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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清倒是抓心挠肝地想知道三弟怎么个事儿,出了延禧宫就往诚贝勒府去了。
诚贝勒府也同样位于西城区,就在保清的郡王府北面,中间隔着座安亲王府。
贝勒府的新长史见着保清就跟见着自己亲爹似的,一路上殷勤得不行。
谁懂啊,天降横祸,自家主子作死连累下人,前一位长史已经被皇上用不懂规劝主子为由赏二十大板顺便削成白板了,他现在就希望来个人劝一劝自家主子,别再瞎搞事了,他不想步前辈后尘啊。
保清一头雾水地被长史殷勤迎入贝勒府。
要到前院正房时,长史还期期艾艾地对保清道:“郡王爷,容奴才多嘴一句,您可一定要好好劝一劝主子,千万别做傻事啊。”
保清:“”
这诚贝勒府的长史是怎么回事,感觉脑子不是很聪明啊。
走过抄手游廊,刚踏上台阶,保清便看见三弟潇洒坐在中堂圆桌旁,面前摆了一杯茶和一碟炒花生米。
保清毫不客气地坐在了诚贝勒旁,捻了捻花生米外衣,一口扔进嘴里,大大咧咧道:“怎么回事?”
诚贝勒拎起扁圆式曲柄茶壶,亲自倒了一杯茶放在保清手旁,脸上不见半点悲伤,平静得仿佛被削爵的不是他。
“就大哥知道的那样。”
保清才不信他的鬼话,嗤笑一声,“敢百日剃头却不喝酒?”
诚贝勒反问他:“大哥要喝酒吗?”
保清瞧了他一眼,眼神稀奇,像是第一天认识这个三弟似的,“胆子变大了啊,以前你可不会这么对我说话。”
刚回宫的三弟多乖啊,那会儿尚书房只有他与三弟两个,太子不与他们一道学习。
三弟整天大哥长大哥短,刚上马那会儿三弟不太敢,还是他带着的呢。
诚贝勒淡淡地端起茶水:“人总会变的。”
保清不适应这种仿佛下一秒就要开始互相吐露心声的气氛,一巴掌拍在诚贝勒肩膀上,“不管怎么样,等你禁足结束了给十三弟道个不是,哪有你这样做哥哥的,都是自家兄弟,说开了就好。”
诚贝勒被打得触不及防,差点将刚到嘴边的茶盏打翻,连忙稳住手。
他也知道这事儿他做的不地道,但这不是没法子了吗。
老爷子这几年瞧着不似以往和蔼,看他们的眼神时而骄傲时而忌惮,连太子都有时候讨不着好。
他对自己在老爷子心里的地位有点数。
老爷子心里眼里就只有太子,大哥或许能占那么一两成,但他们这些皇子,加起来一成都占不到,叫他怎么敢和太子大哥斗?
别以为他不知道,老爷子最近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
这是瞧着大哥脑子转不过弯,用来和太子打擂台的同时容易伤着自己,所以想要再扶持他起来搞三足鼎立呢。
正好,太子占嫡,大哥占长,他在文人里名声不错,有那么一点势力,再加上下面的弟弟们
可是他才不想掺和进去。
来这么一遭,他在文人里的名声估计也毁得差不多了,应该能安安分分修书过自己的日子了吧?
保清见他握着茶盏不说话,以为他拉不下面子,好心给了一个提议:“要不然我揍你一顿给十三弟出出气?到时候你就鼻青脸肿地去见他,他见你这幅惨样,心里应该能好受些。”
诚贝勒回过神,觉得大哥这么大年纪还一如既往地不靠谱也是难得。
“这就不劳烦大哥了,”诚贝勒拒绝得飞快,生怕下一秒大哥就要拉自己去武场练练,“我就派人备礼,劳烦大哥走一遭送给十三弟。”
康熙禁足不仅禁止诚贝勒出府,他府里的那些下属也被禁止了,只有采买的人员还能正常活动,不过他们也进不去紫禁城,更别说将赔礼送到阿哥所了。
“行,”保清一口答应下来,又提醒了他一句,“不过若是十三弟不收我也没办法。”
保清还非常诚恳地继续道:“其实我真的觉得打你一顿出气那个方法挺好的。”
诚贝勒:“”
觉得那个方法好的只有你自己,大哥。
他宁愿等禁足结束去阿哥所让十三弟亲自打一拳。
毕竟十三弟打得肯定没有大哥痛,大哥那手劲是实打实在战场上练出来的,一拳能打掉人半条命。
他觉得自己的命还是挺金贵的,不应该被损耗在这方面。
长史一直在廊下候着,听见诚贝勒让他去库房挑选赔礼,心中热泪盈眶。
直郡王不愧是长子,就是格外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