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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太子越是念头通达,话茬子像是往康熙心里扎:“皇阿玛若是心里有顾忌,儿臣改日便上个德不配位自请被废的折子,皇上还是圣明的君王,至于骄奢淫逸一事无成的废太子,还请皇上念在额娘的份上,不要波及废太子家眷。”
说完,太子便恭敬跪了下去,脑袋轻磕在地板上。
梁九功在察觉气氛不对的时候便使眼色让周围伺候的人退了下去。
现在他恨不得自己也跟着宫人出了去,这要命的大事儿是他能听的吗?
康熙原本的惊愕已经换成了震怒、心寒,以及绵延不绝的心痛。
他寄予厚望一手抚养的嫡子,竟然在请求自废!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御书房里的气氛凝结得像冰,康熙这句话更是从牙关里挤出来一般,一字一顿,“废、太、子?”
“你三岁时朕手把手为你启蒙,你说要好好长大为朕分忧,六岁进入尚书房,朕为你挑选大臣名师,你说会好好读书让朕以你为傲,十五岁监国理政,朕担忧你年幼压不住人,你说你是朕一手教导出来的,绝不会让朕失望。”
康熙气得原地踱步,又停下来看着下方弯折的背,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朕倾半生心血教你治国之道,你就是这样回报朕的?”
太子的身影不为所动,依旧稳稳当当伏身在地。
康熙气得口不择言:“朕怕你行差踏错,对你严加管教,而你心里在想什么,认为朕对你不喜,对你苛刻,索额图对你的影响真就这般大吗?”
提到索额图,康熙更认为太子是被他教坏了:“索额图的那些罪名难道都是朕凭空捏造的,他自己为了权势做出那些伤天害理的事,难道朕处置他还处置错了吗?”
乾清宫角落里的炭火烧得噼里啪啦,太子心里也噼里啪啦,像个即将爆发的炮竹,只等点燃的引线。
康熙打心底认为自己没错,只觉得索额图实在可恶,又想起太子最初顶嘴熟悉感的来源:“去把直郡王叫来。”
第71章惠妃
保清一打眼便瞧见太子腰杆挺直地跪在暖阁正中央。
思考了两秒,他自觉非常有眼色地凑过去和太子跪在了一道。
以他对皇阿玛的了解,此时叫他过来准没好事儿,猝不及防跪下伤膝盖,他还不如一开始就端端正正跪好。
在他跪好的下一刻,如雪花般的奏折劈头盖脸砸了过来,伴随着康熙带着怒火的质问:“你昨日和太子说了什么?”
保清:
说了什么啊。
这可就多了。
他偷偷瞄了一眼皇阿玛脸色,迟来地有些心虚:“儿臣和太子说了好些话,皇阿玛您具体说的是那一句啊?”
私底下说皇阿玛坏话好像是有些不孝?
所以到底哪一句被皇阿玛知晓了,他好同皇阿玛辩驳。
至于老实认罪,不可能的,他觉得所有坏话都有出处,都是皇阿玛自身不正,他只不过实话实话罢了。
“哪一句?”康熙又被气笑了,也破防了,阴恻恻的,“关于朕对待太子的那句。”
即使被气狠了,康熙的心计也不是保清可比的,一炸便炸了出来。
保清义正言辞地提高嗓音:“这几年皇阿玛如何对待太子儿臣都看在眼里,皇阿玛自己提防太子做出那些伤人心的事,难道皇阿玛认为儿臣说错了吗?”
康熙对太子的反问此时被保清还给了他。
轮到他心里噼里啪啦了。
不仅如此,保清还举例论证:“太子一日换了三个贴身侍从的事不是皇阿玛吩咐的吗,还有江南赈灾太子不过查阅了户部档案,皇阿玛便将太子狠狠训斥一通,难道不是因为您疑心他拉拢朝廷官员吗,还有”
越说,康熙脸色越黑,梁九功头垂得越低。
保清絮絮叨叨说了一通,最后一句,简直就是喊出来的:“索额图大人也是您下旨斩首的!”
砰!
案桌上的茶盏几乎是擦着保清的脑袋飞了出去。
康熙用更大的声音对保清怒吼道:“索额结党营私,妄图谋逆!”
保清被吓了一跳,不干了,反着吼回去:“明珠大人之前也被您以结党营私的罪名一杆子打了下来,那他为什么还活得好好的?”
都是结党营私,怎么皇阿玛还区别对待呢。
至于谋逆,他怎么不知道索额图大人要谋逆,有太子在他谋逆干什么,绝对是皇阿玛自个儿疑心病犯了乱扣帽子!
“你!”康熙嘴唇颤抖地指着保清,一口气没上来,昏了。
保清、太子和梁九功瞬间成了慌脚蚂蚁。
尤其是保清,他也没想到皇阿玛气性那么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