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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关。”怎么就鬼鬼祟祟了,这不是想跑没跑掉吗。李莲花垂首不言,一个劲盯着自己的手心看。都怪他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犯太岁了。“我们跟方丈做客喝茶,你一剑砍了树就要砸死我们,到底是谁不怀好意。”肖紫衿上来就给李莲花扣大帽,笛飞声也不气恼。那棵大榕树就倒在一边,众人都看得到,没搞出死伤称得上菩萨保佑。他刚刚死里逃生,表现得越冷静,越显得肖紫衿没道理。“肖施主误会了。我与李施主投缘,今日是我主动邀请他来普渡寺听经。方才我们三人一直在寮房静坐,并不知百川院发生了什么事。”无了方丈和气好说话,房子被砸都不着急,唯独见不得故人这般相见,赶忙为他解围。肖紫衿作为李莲花的结拜兄弟、四顾门的三门主,却在李相夷下葬时拒绝一百零八位少林寺高僧为其超度祈福的情愿。无了方丈不会因此对肖紫衿有芥蒂,只暗叹嗔是心中火,能烧功德林。道一声阿弥陀佛。“哈哈。误会,都是误会。”李莲花笑笑,就要走人。“李神医且慢。”纪汉佛一直没出声,是在想事情。据石水后来的调查说,李莲花智勇双全,聪明绝顶。唯一的短处就是不会武功,只得承蒙金鸳盟荫庇,实际上并未作过恶。罩着一个小小游医对他们百川院自然也不在话下,要是能把李莲花拉拢过来,可是做了件使人弃暗投明的大好事。现在李莲花就在眼前,不正是留下他的好机会?“纪大哥不可。李莲花与金鸳盟纠缠不清,纵使角丽谯投奔了万圣道,金鸳盟的人也不能再信。”肖紫衿猜到纪汉佛是什么打算,向他传音,但以李莲花和笛飞声功力能听得分明。他们对视一眼,抓到“角丽谯”“万圣道”这些词一改先前的随随便便,都打起了精神。“嗯哼!这位大哥叫我?我观您形容憔悴,百虑攒心,可是遇到什么难事?”李莲花突然闯到纪汉佛面前,作关怀状。笛飞声顺势把肖紫衿拍去一边。肖紫衿被推得一个踉跄,不等他骂人,李莲花又在众目睽睽之下竖起三根手指,大声说道。“李某正好为您排忧解难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哦......哦......”纪汉佛不由回头看白江鹑,白江鹑摇着头后退几步。他们都觉得此人好像与石水口中的智勇双全,聪明绝顶尚有些差距。不过李神医都这样说了,他的面子谁也不好拂,两人挣扎了下还是应了。“......那就请李神医多指教。”于是变成几人利落地撩起长袍,整齐划一地左腿抬完右腿抬。跨过一堆砖头瓦砾,也就畅通无阻回到百川院之中。无了方丈在原地看了好半天,终于反应过来叫人赶紧将这些残壁都用布罩好,不要变成百川院的后门了。走在百川院里,众刑探面色还算沉静。李莲花也不打探肖紫衿为何在百川院内,用不了几句话就把他气得拂袖而去。等人走远了,李莲花才问纪汉佛,百川院究竟出了什么乱子。百川院是江湖刑堂,专断疑案奇案,何时反过来被他人问询过。纪汉佛有些尴尬,并不多说,只带着李莲花走,说到了地方就知道了。几人钻进一处隐蔽的山洞,过了几个机关,又沿长长石阶不断往下。这一路伸手不见五指,笛飞声在前为李莲花开路。纪汉佛走,笛飞声就拉着李莲花走,纪汉佛停,笛飞声就拉着李莲花停。终于到了某个地方,白江鹑按下某块石砖,道道火光豁然燃起,映出一排排漆黑栅栏。不消说,这里是地牢。现今百川院并没有理由建成令贼人闻风丧胆的一百八十八牢,所以在此处的仅是个极普通的牢狱而已。不过基本的陈设总是齐全的,空气中泛着铁与血的涩味。李莲花注意到有一间小牢别具一格。里头有桌案不说,桌上还摆着文房四宝。“百川院有一门人犯禁,被关押在此处。”纪汉佛不说是谁。李莲花也不需要问。“昨天......”白江鹑接话,想想李莲花微妙的身份,没头没尾地说:“一个女人闯进牢中,抢走一具尸体,留下一张人皮。监牢看守和那门人都不知所踪。方才众人就是为了此事群情激奋,喊打喊杀的。”此事牵扯内情颇丰,很不好办。白江鹑略显尴尬,说多错多,索性闭口递上一布包。李莲花并不急于打开,反而问:“既然是刚刚才发现,看守又不见了,那应当是没有证人的。为何笃定这些事是那个女人干的?”这好像又是一个不能触碰的话', '')('第十六章:一拜天地 上 (第3/4页)
题。纪汉佛与白江鹑眼神交流了一会儿,最后由纪汉佛说道:“那女人是个有名的疯婆子,您看看这人皮就知道了,绝对是她。况且.......门人曾经就是被那个女人蛊惑,作了大孽。”李莲花点头,识趣地没有发表任何评价,只侧向笛飞声那边打开了布。如纪汉佛和白江鹑所说,布中包着一块人皮。说起来不知为何,他们总是跟人头和人皮这类事物格外有缘。虽然司空见惯了,但李莲花还得在人前装作一副害怕模样。此刻不敢多看,赶紧扔给了笛飞声。笛飞声捧着人皮,面无表情端详起来。最显眼的自然是人皮中央用红线绣出来的图案,共有三个。第一个图案画了个宝瓶;第二个图案略复杂,像几个小人叠罗汉,撑起一把大伞;第三个图案最简单,是一棵松树,但非常矮小。除此之外值得注意的,便是这人皮四角都绣了花。一模一样的小红花,似乎是某种装饰。在人皮上绣出如此精美的图样,已不够用女红好来形容。整张人皮被裁剪得规整,一根红线绣成诸多图案,一气呵成。百般细看之下竟找不到绣线的首尾在何处,堪比无缝天衣。这种东西,确实只有最疯的疯女人才做得出来。笛飞声在李莲花身边耳融目染,也学到些他的精髓,感觉这张人皮上的图案与绣花皆是有意炫技。用李莲花的话来形容,就像一位蕙质兰心的女子给心上人一针一线做出来的小绣品,满载少女的悸动与情思。笛飞声想起角丽谯天真烂漫的笑脸,不由有些恶心。无论是魔头笛飞声的尸首被抢,还是角丽谯留下绣花人皮,都应是百川院的头号机密。此等大事,他居然让一个外人搅合进来,纪汉佛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或许是李莲花与门主长得七八分相似,使他恍惚间以为是门主归来。不过他的期待终于还是在李莲花扔掉人皮时落空,这样胆小如鼠的人如何可能是门主。纪汉佛摇头,晃去纷繁思绪。见两人都看过了人皮,抛出的问题有二:第一,人皮上的图案代表何意。第二,门人与看守去向何方。当然,他并未指望李莲花即刻给出答案。时候差不多了,也该先用个午膳。百川院的公厨味道不错,李莲花与笛飞声筷子不带停。两人看着食不言,暗中则用传音聊得热火朝天。“最后那幅图是个经典的字谜。松ㄙㄨㄥ嵩,嵩不在高,不就是山字?这人皮在指向一个地名。”李莲花从前爱凑热闹,元宵灯会一年不落,猜谜是手到擒来。笛飞声苦思一会儿,也有所发现。他提起茶壶的盖子给李莲花看,说道:“画中的宝瓶没有盖子。”“......宝字无盖,是为‘玉’。”玉、山。三个字中他们已得了两字,但仍是不太好猜,只因玉字打头的山太多。玉苍山?玉泉山?玉函山?玉蟾山?这还只是叫得出名头的大山,要说不为人知的小山头,更不知凡几。“玉、华、山。瑞州第一大山。”笛飞声神色不动,为李莲花夹了块素鸡。素鸡上的酱汁渗进米饭里,油油亮亮。李莲花却愣了一记,没有立马开动。是啊,他怎会唯独忘了这个地方。角丽谯从前的鱼龙牛马帮就盘踞在那里,他们二人俱被捉去,笛飞声更是险些就要当皇后了。华,繁荣奢侈之意。如果人皮图画上的众人举伞意为帝王车架上的华盖,也恰好说得通。玉华山,应当就是玉华山不错了。有他与笛飞声合力,不到一顿饭的功夫,绣花人皮之谜就迎刃而解。李莲花得意,伸长了手就去夹远处的鸡rou。笛飞声往那菜里看看,突然一筷子拦住他。“.......啊。”李莲花慢一拍觉出不对,心道好险。这道碧绿川椒鸡里竟加了红皮花生,泡在红油里一眼看不出来。他如今吃花生还是不受,莲花楼的小厨房里从来不会有花生。还好这口鸡rou没下肚,要是当着纪汉佛和白江鹑的面发起疹子,事情就有意思了。“李神医?这道菜不合胃口?”“......不。阿飞爱吃。”李莲花说着就把rou夹进笛飞声碗里。白江鹑一噎,他方才就开始奇怪了。这两个大男人不好好吃饭,隔三差五给对方择菜,看着很是怪异。纪汉佛倒是留意到这道菜里有花生,心思一动。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李莲花倒霉了一天,总算是否极泰来。有了这声尖叫,几人再顾不得其他琐事,一摔筷子,就往百川院后厨跑去。“怎么回事?”纪汉佛等人来得及时,一把抓住那个即将夺路而逃的帮厨。', '')('第十六章:一拜天地 上 (第4/4页)
“汤......汤......rou......”帮厨指着灶台,满眼惊惧,语无伦次。众人耐心等了好长时间,帮厨才想起来人话怎么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今日百川院午膳的最后一道菜是珍珠翡翠白玉汤。这是道素汤,烧起来简单。帮厨稳住火,也就上别地晃悠去了。可等他再回来时,下进去的大白菜不见影,锅里的东西变成满满一堆散发刺鼻异味的rou羹。说着说着帮厨又哭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偷懒要扣工钱还是真的被吓着了。李莲花凑上前去看那rou羹,啧啧称奇。做这菜的人厨艺不怎么样,rou丸子全都煮得半生不熟。他拿起个木勺捞rou,发现丸子还被红线穿起来了。每根红线上有且只有四个rou丸。一共八根红线三十二只rou丸子。“李神医,您小心点。”白江鹑苦着脸,他觉得这rou可能不是牲畜身上的。李莲花笑着摆手,盯着那rou丸,好像碰了什么喜事。“白兄弟,百川院里有没有坐东南位,没人住的屋子?”“啊?”白江鹑正好是管庶务的,稍微回想了下就说道:“有这样的屋子,但不多。”“如此甚好,我们速去,速去。”李莲花推搡起纪汉佛与白江鹑来,竟是让他们抛下这锅诡异的rou羹,陪着他去找房子。东南之宅乃为乾宅,风水很好,闲置的空屋基本是招待贵客留宿用的。他们在李莲花的要求下一间间看过去,每间客房都收拾得干净整齐。就这么开到第五处宅子时,白江鹑略显惊讶,后退半步。这房间理应无人使用,此时大门却不知为何虚掩着。他犹豫片刻,推门而入,众人跟上。纪汉佛在与别处无甚不同的陈设上扫过一眼,最后直勾勾瞪着墙角的床榻,没了声音。他后背阵阵发寒,领教到了李莲花的多智若妖。因为榻上躺着一个开膛破肚的血人,把素色床幔染得通红。白江鹑错愕,抖着手验尸。人是刚死的,余温都没散去。这个人他也认识,正是至今下落不明的看守。“他,他想把自己的肚皮缝起来?”尸体手拿银针与红线,好像在死前的最后一刻都在努力将自己破开的肚子补上。从大洞中窥去,肚子里不见脏器,而是填满了豆子。“啊。应当说,是他先将自己扒了皮,再破开肚子做rou羹,最后把自己缝起来。”李莲花不知何时紧紧贴在白江鹑后头,对着他的耳根凉飕飕地说。白江鹑一吓,宁可往尸体那边躲。翻动之下,尸体被推到一侧,露出血rou模糊的手肘,没有皮。“这......这......”这怎么可能?寻常人连扒皮都经受不住,如何再做到把自己的rou剖出来再塞豆子进去,是疯了不成。那么骇人听闻的事情居然句句都被李莲花说中。要不是白江鹑今日时时刻刻跟在李莲花旁边,他都要怀疑这一切都是此人的自导自演。“是那个女人。她干得出来。”纪汉佛低低地说。他本心存一丝侥幸,希望事情不至于到如此地步。他实在是天真得可笑。角丽谯对棋子向来是用过就丢,看守尚且如此,那云彼丘......“彼丘......”他不顾外人还在,颓唐地坐在地上,忍不住念出那个名字。“......哎,二位看开些,这是喜事呀。”李莲花看看心神受创的纪汉佛与白江鹑,很没水平地安慰道。“李神医......百川院变成这幅样子,何来的喜事。”两人本该愠怒的,但一个跌坐在地,一个扶着床沿,俱是没有气力再吵嚷。李莲花啊了一声,理解地点点头,却自顾自地继续说:“那个女人要成亲了。”纪汉佛与白江鹑莫名其妙望向他。李莲花掰着手指为他们解释:“绣花人皮是请帖。四喜丸子是昏礼必吃的主菜。新娘子进宅门再撒五豆。哦,她不是另外劫走尸体一具门人一名?”......无人回应。“她是跟谁成亲啊?嫁给‘彼丘’......不对,死人怎么观礼?所以是嫁死人......‘彼丘’在观礼。”笛飞声的表情活像吃了苍蝇。纪汉佛听了一席天方夜谭,觉得荒谬。但这样一来,云彼丘应当没死。思及此,他干涩地扯出一个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