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被人恶意投毒,大出血送医抢救,进icu躺了二十四小时?,吓得?迟灼满世?界给他找特效药……三天后就要出差。
靳雪至,要,出差。
要去什么出事故的黑煤矿巡查。
检查署是一不小心死绝了就剩靳雪至一个活人了吗?!?
迟灼第一次没顺着靳雪至的意思,反正他们已?经离婚了,靳雪至还能对他怎么样?他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靳大检查官刚出院,强迫护士给自己打了双倍的营养针和止痛剂,青白着一张脸,按着手背上渗血的针孔,尽力?稳着脚步……前脚上了辆来接自己的车。
后脚就被一块浸满乙-醚的软布捂了鼻子。
……靳雪至醒了以后,他们爆发了大概是这十年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迟灼不想翻旧账。
不想揪着这只猫强迫他回忆,那天靳雪至到底说了多?少绝情话。
迟灼简直被他骂成了一个为富不仁、冷血无?情、对社?会毫无?责任感的狗屎资本家……好吧,也不能说靳雪至就是完全?骂错了。
但迟灼当时?是真的很受伤。
他就要带靳雪至去他刚租的的海边别墅度假怎么了!?
迟灼被迫把车刹停在一处荒滩上,摘了口罩、帽子,狠狠摔在副驾,拽开安全?带,赤红着眼睛把这只找死的病猫狠狠按在后座上。
“我就是不在乎别人什么样怎么了?!?”他承认他是真被靳雪至伤到了,耳边嗡嗡作响,心脏像被剜了一块,“对,我为富不仁,我冷血,我没有感情——靳雪至,咱俩九年了,你才知道是吗?”
“你要是不想要这条命了,就劳驾您明明白白和我说一声,我再也不管你了好吧!”
他死死攥着靳雪至的手腕,剧烈喘息,恶狠狠盯着这个混蛋,靳雪至的手背又开始流血,苍白皮肤下的腕骨硌得?他疼得?要死。
靳雪至都快把自己熬死了!!!
他现在把靳雪至绑上直升机算了!去他妈的金融市场,去他妈的检查署,他要把靳雪至锁起来,逼着这只不知死活的猫和他在荒岛上过?一辈子。
靳雪至恨他一辈子。
那也是一辈子。
“我姓迟不是吗?和你亲手送进监狱的、你最恨的那些混账王八蛋一样,我也流着他们的血。”
“你也恨我对吧?”
“在你眼里,我和他们从来都是一路货色,没有区别,是吧?辛苦你了靳大检查官,忍着恶心和我在一起这么久……”
他气得?头昏脑涨,浑身发抖:“那场车祸我就该……”
“死”字被发着抖的手死死捂住了。
……迟灼还没发完脾气呢。
他茫然?地停下,看着比他还抢先?发抖、抢先?掉泪、抢先?死死抱紧他好像受了天大委屈的猫。
他的身体当了叛徒,背叛了他,他的胳膊僵硬地抬起来,轻轻环抱住靳雪至。
“不是。”靳雪至的嗓子好哑,“阿灼。”
靳雪至乖乖地喵喵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我气昏头了,说了重话。”靳雪至被他抱着摸他的脸,“对不起,阿灼,你好。”
他的猫笨拙地急红了眼睛地哄他:“你好。”
……靳雪至已?经被那个该死的地方?折磨得?连句像样的软话都不会说,翻来覆去,只会用急到失血的嘴唇,磕磕绊绊地哑声重复“你好”。
而他居然?就这么没出息地真的消了气。
哈哈。
迟灼绝望地想。
天生一对。
他自暴自弃地闭嘴,把靳雪至往怀里抱进去,搂得?更紧,手掌轻轻抚摸笨猫僵硬的后背。
他低头,听靳雪至哑着嗓子、磕磕巴巴地解释,着急是因为那个坍塌的黑煤矿砸死了七条命。
这还仅仅是上报的,不知道有没有隐瞒,不知道……有没有更多?人,被埋在里面。
靳雪至必须去,而且必须及时?赶到,否则那些畜生会沆瀣一气……那个煤矿就要被封上了。
里面可能还有活人。
迟灼听的皱紧眉。
他也就剩一张嘴吼得?厉害,又不是真的拿人命不当回事,他听明白了靳雪至的意思,打电话找了有航线的直升机:“航班赶不及了,我送你去,只早不晚。”
“你睡一觉。”迟灼给靳雪至看约好的回信,轻轻摸他的头发,“靳雪至……求你了,什么都不耽误,你睡一觉。”
靳雪至摇头。
他还有一大堆报上来的资料要看,不能睡,不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