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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来送“遗物”的是个很年轻的调查员。
头埋得很低,眼?圈泛红,嘴唇抿得很紧,嘴角还有一小块淤青,肩膀和后背都挺得笔直。
和当年的靳检察官有那么……一丁点像。
一丁点吧,不多。
靳雪至帅多了。
迟灼随口关心了两?句,得知调查员是没忍住违反规定,和那些游行威胁警方的家伙起了会吃处分?的冲突,还险些打烂了那个杀人犯的脑袋。
“靳雪至就不会这么做。”
迟灼有点感谢他,不过还是好心提醒,一边说话一边咬着?笔帽在通知单上签字:“他那人,做什么都讲法律,讲规矩。”
靳雪至永远不破坏规矩,不越界,不出格。
所以靳雪至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修罗场里抢来五年。
年轻的、毫无经验的调查员,还不能理解提醒的好意,猛地抬头,死死咬着?牙关,狠盯着?他。
“您一点也不伤心是吗?”调查员的眼?睛里燃着?怒火,“明明您——”
迟灼当然一点不伤心,他急着?回家喂猫呢,不过还是有点好奇:“什么?”
年轻调查员又咬了几次后槽牙,最终却还是忍住了,什么也没?说,只是把一份被封存的、已经盖了吊销红章,显然是某人违规“越权”抽走的调查记录,重?重?拍在他面前。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跳上警用摩托跑没?影了。
迟灼有点莫名其妙,好笑地摇了摇头,他边往电梯走边翻开这份看时间是两?年前的记录,然后愣住。
不得不说。
不得不说……
怎么会是这东西?迟灼的手脚发僵,老天,靳雪至的视角,他当时干的事真?是蠢毙了。
迟灼要尴尬疯了。
他一点也不从容了,灰溜溜快步逃上了车,随口吩咐司机去买那个廉价草莓夹心派,做贼心虚一样翻出耳机往耳朵里塞紧,他知道在哪买,他告诉了司机地址。
他当然也记得自己那天喝大了给靳检察官发的约炮短信。
……这东西也要检查署派人清查吗???
迟灼抓着?头发,难以置信,文件袋里的sd卡塞进读卡器,是段执法记录仪的录像,苍白修长的漂亮手指……靳雪至正把它佩戴在胸前。
打死他也认得出那是靳雪至的手。
一群人起哄吹着?口哨,都是年轻人,迟灼的视线缓和了一点,这是靳雪至亲手培养的班底。
迟灼也投资支持了几个。
听说他们会去撞靳雪至没?撞完的南墙。
“靳检亲自去!”这些臭小子拼命起哄,没?半点检查署的严肃作风,“抓约炮!扫黄呜——”
“瞎说!”说话的人被结结实实捂了嘴,“头儿是去云顶约会!”
“约会??和谁啊???”
“蠢啊你!”
“哦哦哦,是迟……吃草莓派那个是吧!知道了!!”
“那头儿干嘛还要化妆成别?人?不过还别?说,这一手真?厉害,站我面前我都认不出来。”
“那当然,靳哥易容成流浪汉,去卖人的黑工厂卧底那会儿,你小子还在哭着?写毕业论文呢……”
“不这样不行啊,咱们组现在多少眼?睛死死盯着?……算了算了不说烦心事,这么好的日子。”
“阿喆,你摩托车骑得好,载靳检过去,机灵点,多绕几个圈子,别?让人盯了啊。”
“收到!”
“老鹰,你这边跟上,记得伪装三个小时记录仪录像,回头挪过去覆盖掉——阿k把口罩戴好!你今天负责冒充靳哥坐副驾。”
“什么叫你不行?老实点别?毛毛躁躁的!腰挺直了!右胳膊弯点!过门禁记得咳嗽,最近降温,靳哥老毛病又有点犯了……”
一群年轻人忙得热火朝天,嚼着?口香糖、把车钥匙抛来抛去,最后丢给警局借调来的年轻调查员。
戴着?记录仪的人穿上外套,一个人靠在角落,很安静,偶尔咳嗽两?声,看着?他们。
像是轻轻笑了笑。
……迟灼仓促地闭上眼?睛。
这些好过头了的画面和声音,包裹得他无法动弹,不能呼吸。
他贪婪地看个没?完,不停回拖进度条,上一秒还不由自主跟着?微笑,下一秒毫无防备,猝然被一种?巨大的、无法描述的铺天盖的遗憾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