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未亮,晨雾如纱
张楚岚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踏着石阶走向会场。
山间的风带着沁骨的凉意,却吹不散他脑中的混沌与焦灼。
昨夜,三哥和四哥依旧没有回来,他独自在房间里枯坐了一夜,试图从冯宝宝那里讨要些克敌制胜的法门。
结果,宝儿姐在院子里练了一套“阿威十八式”后,给出的意见只有一个:
“硬打是打不过的,到时候比赛一开始你就躺下,我教你个角度,保证他们赔得多。”
这算什么战术?碰瓷吗?
张楚岚颇为无语,他自然知道硬实力他不是对手,但他不甘心。
他还有太多事情想从他那位师爷的口中得到答案。
天师之位,甲申之乱,他爷爷的过往……这一切的谜团都像一张无形的大网,而他正处在网的中央。
直接认输,等于放弃了唯一一个能站在师爷面前,平等对话的机会。
他甚至冒出过一个荒唐的念头:直接去找诸葛青摊牌,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对方高抬贵手,主动认输。
毕竟,武侯派的传人,总不可能为了个天师之位改姓张吧?大不了到时候他把通天箓交出去就是了……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自己掐灭了。
从三哥和四哥那讳莫如深的态度来看,诸葛青的身份绝不简单,很可能是公司里某个层级高到他无法想象的存在。无
论是宝儿姐的身世,还是他爷爷的秘密,都经不起把公司这种庞然大物更深地牵扯进来。
摊牌,无异于引火烧身。
思来想去,留给他的路,似乎只剩下了一条,和那个连王也的风后奇门都能破解的怪物,真刀真枪地干上一场。
而他唯一的胜算,便是那门神秘的功法,宝儿姐传给他的老农功。
正是这门功法,让他在短短数月之内,从一个异人界的门外汉,成长到能与小师叔张灵玉分庭抗礼的地步。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丹田深处那颗由先天一炁凝结的“种子”,正在蠢蠢欲动,仿佛随时都会破壳而出,迎来质的蜕变。那或许就是进阶的前兆。
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为此,他昨晚打坐了一整夜,拼了命地冲击那个无形的壁垒,试图在决战前完成突破。
结果,进阶是没进成,眼眶下面倒是多了两圈青黑,像是被人结结实实揍了两拳。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张楚岚深吸一口清晨的冷气,怀着一种奔赴刑场般的沉重心情,走进了会场中央。
擂台四周早已人声鼎沸。
观众们兴致高昂,一张张脸上都写满了看好戏的表情。
那些投向他的目光,混杂着鄙夷、不屑和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窃窃私语声汇成一片嗡鸣,即便隔着老远,他也能猜到那些话的内容。
无非是期待着等下那位的武侯传人,能用最华丽、最碾压的方式,把“不摇碧莲”这个罗天大醮最大的污点,吊起来打。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当铜锣敲响,宣告比试开始时,他对面的位置,却依旧空空如也。
诸葛青,没有出现。
会场中兴奋的喧嚣,渐渐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的议论。
怎么回事?
难道是睡过头了?
不应该啊,术士还能搞错时间咋滴?
观众席上,人们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从期待转为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