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nr1" style="font-size:18px">
“没许。”
嗓音在这昏暗的车厢里显得喑哑无比,像是被什么东西碾压过一样,听起来竟和那晚在京郊田庄里得无二。
夏琳琅原本还有些支棱的身子,一听这声音都不禁软了一半,娇俏的嗓音里都带着讶异:
“为什么不许?”
天知道,自从今夜晚膳时察觉到他心情不好开始,她脑子就已经在想,究竟该用什么法子才能哄他开心。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就没有哄过人,脑子空白一片,根本没有半点的思路。
最后费了大半晚的周章,又是吃东西,又是放灯的,结果到头来人家竟然告诉自己,没有许愿望,这让她怎能不讶异。
夏琳琅这会就坐在他的腿上,双手撑在他的胸口,眼睛睁着圆圆的看着他,他未置可否,一只手揽在她身后以防她摔下去,另一只手则轻轻拎起她的一只小手。
女孩子的手又小又软,柔弱无骨似的,和她这个人一样,香香软软的,且每次做的事情也都能让人感到心软,敢独身一人去京郊田庄,猜到他心情不悦,还变着法儿的来哄他。
那颗素来都冷硬的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她慢慢烧热煨熟,暗夜里,他没再压抑自己,原本展平的唇角同时向上勾了勾,粗粝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在她的手背上拂过。
他这会语调轻松:
“你想让我许什么?”
她一听这话一愣,没怎么思考的就开口:
“怎么又来问我,不是你想许什么就许什么么?”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一笑:
“无所求,自然就没有许。”
钱财外物他生来不缺,名声利禄也已经得了不少,却唯独这情之一字。
此前,李循和祖母都曾有意无意的提到过这件事,觉得母亲去世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甚至怀疑他这辈子还能不能知道什么是爱,会不会就这样孤独终老。
曾经,他也这样以为,觉得世间世事已经没有什么能激起他内心的一丝波澜,却不想,还有一人除外…
“那也可以许往后每天都开心顺遂啊,人怎么会真的无欲无求呢,我花了那么多心思,结果你还…”
夏琳琅突然的出声打断了他当下的思绪,黑夜里,他看着这会坐在自己面前的人,她嘟囔着嘴,还在埋怨他对这件事的轻视。
“彤彤。”顾筠突然唤她的名字。
“嗯?”
“等明年清明,我带你去见我母亲,好不好?”
她一听,没多想的就点头,直接就同意:
“这本就是我分内的事,只我们成婚来的是有些仓促,都这么久了,是该去见见婆母的。”
“她又不会怪你。”顾筠说。
夏琳琅笑了笑,凑上去问他:
“那你那么久都不带我去,她老人家会怪你吗?”
顾筠摇头,手臂上使力,将人拉进怀里,三言两语的就说了几句和向禾有关的话,都是他记忆里母亲的模样,温婉,美丽,对他除了包容就只剩下爱,所以对她这个儿媳,也一定会非常的喜爱。
夏琳琅抬头看他,问:
“那你方才,就没什么话要对她说的?”
他笑了一下,夏琳琅那会就趴在他心口上,明显感觉到胸腔内传来的震颤,他这会心情应当不错,就听他说:
“竟然想要的都有了,那还求什么呢?”
他而今是什么都有了,人总不能太过贪心,什么都想,又什么都要,毕竟,他已经得到了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东西。
…
除夕一过就是新的一年,分府别居的事情也就重新提上了日程,顾筠平日里都是私宅顾府的两边住,东西本就不多,而夏琳琅也才刚嫁进来,好些个嫁妆的箱笼都还没来得及拆开就又重新搬上马车,直接送去顾筠的私宅里。
“我还以为那天是大哥和祖母说的玩笑话,结果嫂嫂你是真的要搬走了。”
院子里,东西还没收拾好,尚还乱糟糟的,顾筝就拉着夏琳琅的衣袖说舍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