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言不置可否,在初入此境时他便知道这里绝不会是什么魔域,直到将凡人救出他才确定,这只是个幻境。
设下幻境之人是冲着师妹而来,却并非想杀师妹,所以他以身入局试探那幕后之人。
几日前,景骁让他三选一时,他以条件相交换,若景骁答应,便说明他只在乎修为与邪术,而他,也只是别人幻化出来的人,将这一切当了真。
幻境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幻境中的人皆为傀儡,受幕后之人所操纵;一种是幻境中的一切都是过往曾发生过的事,这里面有的人会按照幕后之人回忆中他曾经最真实的样子“活着”蛊惑人心,只有幕后之人选中特定一人时才会被操纵。
后者往往,只有历来的神君、魔帝才能做到。
“你什么时候发现是我的?”萧之镜又问。
问完话后,他又恍然后知后觉了什么,自嘲一笑。
他怎么忘了,因为他曾说过要杀了景骁才能出去啊。景骁既然被沈卿言试探出不是幕后之人,那么便只有说要杀了一个幻境之人的他有问题。
“所以,入狱后,我修为恢复,我的解释你也根本就不信。”沈卿言一早就怀疑到了他。
沈卿言并未回应,看了一眼身旁的牢门,“方才我重伤了你,你的灵力减弱,这里的禁制也随之消失,这些足以说明一切。”
听完他的话,萧之镜扯唇苍白地笑了起来,“清玄神君,我本不欲与你为敌,你为何偏要与我为敌呢?”
萧之镜的话毫无厘头可言,沈卿言也不欲同他辩说什么。
他嗓音冷淡开口:“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会告诉你的。”萧之镜的话脱口而出,几乎未经思索毫不犹豫,紧接着他意味不明哂笑一声:“神君与其逼问我,不如多担心一下你的师妹,她活不过今晚了。”
沈卿言握着剑看他,随后忽然转身大步离去,一剑破开牢笼,身影转瞬消失。
一起“消失”的还有身负重伤的萧之镜。
云岑忽然觉察到身边的人正在一点点消散,她心下一紧,来不及再思考其他,“你,你怎么了?别走……他分明用的不是问心剑……”
若仔细听,依稀能听见她声音中的颤音。
萧之镜勉强扬起一抹笑意,缓缓合上眼,道:“别担心,你看见的我只是幻象,我的灵力已经无法再支撑着我以幻象出现,下一次再见,你看见的或许就是我的真身……”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自下而上,他整个人消失在她眼前。
云岑有一瞬间眼圈微涩,轻声开口:
“谁担心你,你这个骗子……”
她眨了下眼,整理好心绪,也来不及包扎手上的伤口,径直背着刀出了地牢,寻着沈卿言残留下的灵气追了过去。
—
“铮——”
一柄剑突然破空而来,剑锋指着一抹青色而去。
黎白夙侧身躲避他的剑,却没能躲开,剑身无情划破她的右手手臂。
“找死!”景骁寒声开口,剑回到他的手中,提剑而去。
他犹豫了许久才决定来见苏溪,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狠毒的女人竟把主意打到了苏溪身上。
他看见的,是沈晚棠的手正狠狠掐着苏溪的脖子,地上还有血残留的痕迹,那张苏溪从未对他拿下过的面具也裂成碎片。
苏溪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即便是他,也从未如此对待过她。
“一个女人和你飞升成为魔神的路,孰轻孰重你就分不清?”黎白夙手中没有武器,只能徒手以沈晚棠的魔气去抵抗。
她继续说:“你想修夺舍术,抓沈卿言,难道为的不是夺舍他的身体成为世间的强者?”
此话一出,景骁的脸色狠狠一沉,一剑扫开,猛地震开她。
“你倒是提醒我了!”他冷笑一声,目光忽然变得危险起来。
黎白夙盯着他,拧眉不悦:“什么?”
“我忽然想到一个杀了你最好的办法。”随着这句话落下,景骁的身形一闪,扼住黎白夙的脖颈将人一把带进苏溪的寝屋内。
黎白夙闷哼一声,整个人重重摔在床上,几乎震碎骨架,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景骁说:“我根本就没想过要杀沈晚棠,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她,彻底撕碎你的神魂!”
“我和沈晚棠究竟有何不同!”听了他的话,黎白夙突然不甘心质问道。
有何不同?
这一点就连景骁也答不上来。
他只记得早在这个女人提议杀了沈晚棠时,他心里下意识地否定了。
当时,心中、脑子里,有一个声音不断告诉他,沈晚棠绝不能死,仿佛只要她死了,一定会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他本不想受控于一个怪异的感觉和念头,犹豫良久没想过真的杀了谁,也没想过信任谁,直到他亲眼看见苏溪眼神黯然地在她手中情绪失控,那刻,他只想杀了这个人。
景骁没有说话,可手上的灵力却不断涌出,注入沈晚棠的身体里,干扰着黎白夙的神魂。
黎白夙苦苦挣扎着,体内的神魂开始和沈晚棠的交织在一起,彼此却又排斥着,□□上更是挣扎不过一个修为远胜于自己的男人。
直到最后,在催魂术的影响下,她渐渐失去了神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