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关机,丢到了桌上。
阮寄水睡的不太安稳,连拂雪坐在床上,看着阮寄水。
阮寄水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本就没有完全睡熟的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朦胧的视线里见是连拂雪,便就手从被子里抽出来,伸出手去。
连拂雪握住他的手,陪着他躺下。
阮寄水钻进他怀里,靠在连拂雪的胸膛上,任由连拂雪抚摸他的头发,轻吻他的眼皮。
“连江雪。”阮寄水小声道: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来看我。”
连拂雪说:“不会。”
阮寄水从他脖颈处仰起头,整个人看起来清醒了很多:
“.......为什么?”
“因为我比你大,我可能比你先死。”
连拂雪将他的长发拨到耳后,亲他的脸颊:
“你才多大,怎么会想着死的事情?”
“因为我想有人能记住我。”阮寄水藏在他怀里,小声道:
“如果我先死,你能不能在我祭日的时候,拿一朵蝴蝶兰来看我。”
连拂雪换了个姿势抱着阮寄水,闭上眼睛,掌心抚摸着他的脸,道:
“如果我不呢。”
“那我在心里偷偷就诅咒你。”阮寄水伸出手,指尖抚摸着连拂雪的喉结,道:
“我诅咒你下辈子娶不到老婆。”
连拂雪被逗乐了,忍不住笑:
“好恶毒的诅咒。”
阮寄水说:“怕了吗?”
“嗯,怕死了。”连拂雪抓着阮寄水的手腕,在他皮肤的内侧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道:
“给你留个印子。”
他恐吓他:
“如果下辈子我娶不到老婆,我就照着这个印记找到你,然后把你娶回家,给我生十个八个小孩,生到你生不动为止。”
阮寄水看着手上不轻不重的牙印,好半晌,才道:
“哦。”
他说:“那我不要你带着蝴蝶兰来看我了。”
连拂雪顿了顿,听懂了阮寄水的意思后,呼吸声都不自觉地重了起来,从后面抱住阮寄水,轻吻他雪白的后颈:
“.......阮寄水。”
阮寄水闭上了眼睛,声音慢慢小了下去:
“我知道你花心又滥情,说过的情话转头就不认,上一秒还浓情蜜意,下一秒就可以翻脸。你的体贴只是假象,温柔也如同不要钱一样,平等地施舍给每个人和你有过露水之欢的人。我一想到你这双手像抱我一样抱过别人,一想到你的吻技和手段或许是不知道是经历了多少情人才练的这样如火纯青游刃有余,我就忍不住恶心,反胃,嫉妒,愤怒,憎恨。”
听到这种话,连拂雪喉结滚了滚,垂下头来,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稀巴烂的私生活感受到了些许迟来的懊悔:
“阮寄水.........”
“可我恨过之后,又拿你的过去毫无办法。我忍不住想你,床上你能够主宰着我的身体,床下我依赖你,为你的忽冷忽热神魂颠倒,你像是病毒一样像是控制了我的大脑,我想藏进你的怀里,那让我感觉到安全。有时候我甚至会忍不住幻想,如果我不是你,第一个情人,那至少,成为最后一个也可以。”
阮寄水打断他的话,转过身来,看着连拂雪,道:
“你的每一次低头,每一次对我笑,每一次吻我,都在让我期待,期待幻想成真的那一天。”
第44章
连拂雪万万没有想到今日竟然能听到阮寄水对自己说出这番铭心刻骨的表白。
尽管阮寄水从头到尾没有说一个爱字,但连拂雪却知道,阮寄水对他的感情,远超过于自己对阮寄水的感情。
对于连拂雪来说,阮寄水是床伴,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和他小时候养的一只曼基康矮脚猫没有任何区别;但对于阮寄水来说,连拂雪是他离开家之后,唯一可供他短暂喘息的休息之处。
他们对彼此来说,是两份完全不对等的情感寄托,阮寄水更重,连拂雪更轻。
以阮寄水的性格,没有了连拂雪,他绝对不可能再找人和他同床共排遣深夜寂寞,而没有了阮寄水,连拂雪只会玩的更疯罢了。
连拂雪知道阮寄水像一张白纸,敏感又缺爱的他比自己更有底线,更有自尊,根本就不屑于出去乱搞。
这就是连拂雪迟迟不肯给阮寄水一个承诺的原因。
在阮寄水这里,连拂雪是唯一,是初恋;但在连拂雪那里,阮寄水和过去相处过的众多情人没有任何区别。
如果答应了又反悔,那对于暧昧和若即若离,要更伤阮寄水的心。
思及此,连拂雪依旧没有给阮寄水一个明确的答复。
此生只爱一个人的承诺太重,若非深思熟虑,连拂雪不会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