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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去吧。”
“不行。”蒋霜默默地用连拂雪的衣服把自己裹紧,一字一句道:
“我答应过老师,会把你带回去,参加晚自习。”
“哎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点轴啊。”
连拂雪被气笑了。
他原本靠在厕所的隔板上抽烟,闻言,站直身体,垂下头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蒋霜,直到身上的阴影将蒋霜尽数掩盖:
“我愿不愿意上晚自习,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他用电子烟点了点蒋霜的肩膀,道:
“快滚。”
蒋霜抬起眼睛,看了连拂雪一眼,随即道:
“不行。”
他说:“我答应了老师,就要做到。”
“.......有毛病。”连拂雪说:
“随你的便,我出去玩了,拜拜。”
言罢,他推开门就想往外走,但下一秒,他的衣袖就一重——
他被人拉住了。
连拂雪下意识回过头去,只见蒋霜死死拉着他的手指,纤细白皙的指骨用力到近乎发白,声音也在微微打颤,像是害怕到了极致,但依旧坚定:
“如果你不和我回去,我就一直跟着你。”
他一字一句道:“我答应过老师的事情,我一定要做到。”
连拂雪:“......”
他不知道蒋霜这样的勇气究竟是从哪里来的,看着蒋霜微红的眼尾,连拂雪不自觉扯了扯嘴角,并没有甩开他,只无所谓道:
“随你便。”
言罢,他便打开厕所隔间的门,径直走了出去。
之后,连拂雪的身后,就多了一个小尾巴。
无论连拂雪走到哪里,蒋霜都会跟到哪里。
一开始的时候,连拂雪只是觉得蒋霜这个人太轴,性格太倔,也因为蒋霜的认死理,和他争吵过好几次。
但后来连拂雪发现,蒋霜这个人其实也挺有意思的,孝顺,重情义,答应别人的事情,不管有多难,都一定要做到。
因此,虽然两个人因为学业上的规划问题,互相看不顺眼,但之前连拂雪生病了,吃饭都没有什么食欲,随口说了一句想要吃黄米糕,那时候学校周边还没有通地铁,太晚了交通也停运了,蒋霜硬是一个人冒雨跑出去,给连拂雪买黄米糕。
不是没有人会对连拂雪好,只是没有人像蒋霜那样,会把连拂雪的每一句话都放在心上,尽管他能给连拂雪的,只是一些小事上的体贴和关心,但对于那时候的连拂雪来说,也是独属于他的熨帖和关心。
连拂雪虽然爱游戏人间,但也知道不能辜负别人的真心,他看出蒋霜或许喜欢他,便可以耍了一个小心机,设计让蒋霜对他表白。
让蒋霜开口说喜欢,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之后两个人便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很难说两个人之间是谁付出的更多,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和连拂雪在一起,蒋霜吃的用的和穿的东西都有了质的飞跃,因此不管蒋霜私下里对连拂雪有多好,所有人都觉得是蒋霜高攀了连拂雪,只是连拂雪不爱听他们说这些话,所以在明面上警告过自己的朋友不要在蒋霜面前说这些,但他却没办法管别人在背地里的议论。
和连拂雪在一起的那几年,是蒋霜压力最大的那几年。
他不仅要面对的是巨大的阶级差异带来的鸿沟,面对连拂雪那些朋友对他的嘲笑和不屑,还要面对连拂雪偶尔流露出来的轻慢。
那种来自于上层人的轻慢和自私,是无法被纯粹的爱情掩盖的,连拂雪体验的生活,是蒋霜穷尽一生也无法到达的极限。
有一回蒋霜去连拂雪朋友家里做客,不慎打破对方的一只杯子,原本打算赔偿,后来他才发现,那只杯子,竟然从东京发过来的kagami水晶杯,价格高达1w多。
蒋霜省吃俭用,足够他花一年的生活费,竟然只买得起有钱人家的一个杯子。
后来那只杯子自然是连拂雪替他赔了,但蒋霜永远忘不了那天他手足无措地站在碎杯子旁边,看见连拂雪走过来,低头看了一眼杯子,随即问他:
“怎么了?”
“我,我把杯子打破了。”蒋霜小心翼翼道:
“我可以赔。”
“赔?”连拂雪扫了一眼地上的碎片,随即轻轻笑了,“宝贝,这个杯子,你可能赔不起哦。”
就是那轻轻的一声笑,和无所谓说出口的一句话,让蒋霜如遭雷击。
对于连拂雪来说,他不过是说了一句实话,但对于蒋霜来说,那是赤裸裸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