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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0)(2 / 2)

夏歌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是作为一个没有屁股的仿生人,没有人能比他更加坦坦荡荡。

隔间里足够两人站立,陆行深盯着他看了几秒,而后面不改色地在他面前摊开右手的手掌。

夏歌:怎么了?

陆行深的掌心上摆着一小块透明的纸,凑在仿生人嘴边,面无表情道,吐出来。

夏歌:

他一瘪嘴,有点不甘心地又瞥了陆行深一眼,还是张开嘴,吐出一小块牛奶硬糖,而后抿抿嘴唇,死死盯着糖。

陆行深无奈叹气,将硬糖用糖纸包裹起来,暂时收进衣兜。

总算将事前准备做好,他将手杖放在了一旁,而后当着仿生人的面,仔细摘下了左手的手套。

这是夏歌第二次看到他摘掉左边的手套。

仿生人不该有好奇心,夏歌记得这一条也是今天要遵守的规则,但这里没有别人,所以没关系。

于是他不加掩饰地盯着陆行深的左手瞧,像素极高的电子眼在这一刻调整焦距,将那只手的细节一一放大。

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

别动。

陆行深认真地看向他,而后抬起赤裸的左手,贴向仿生人996的耳侧。

夏歌仰起脸,听话地一动不动,和陆行深安静对视。

右耳被手掌捂住了,声音变得有些朦胧,嗡嗡的电流音也跟着放大。

紧接着,海水般的信息朝他漫延过来,是音律,乐谱,节奏相互交织。

他好像听到了歌声,又好像没有。

成串的电子字符在夏歌的眼底流淌,映在那里面静静伫立的陆行深的倒影里,低头望去,就像是沉默的人影被无数代码交缠。

夏歌不由自主也抬起了手,放在耳旁的手掌,与陆行深的手指盖在一起。

他微微朝着那一侧歪头,带着卷毛的耳朵轻轻蹭,像是喝醉的人类般神情恍惚,小声呢喃,

好喜欢

陆行深手指微动,很快结束了数据的传输,垂下眼收回左手,重新戴上那只不透光的手套。

夏歌还呆呆地站在原地,在一片安静的隔间里听着脑海里的旋律。

他看着陆行深戴手套的动作,忽然就明白了哪里不同。

陆行深的手修长有力,薄薄的肌肉均匀覆盖在手掌与指尖,像是魔术师的手。

他早就想过,拿着各种精细工具的手都那么稳,弹起乐器来一定也很稳。

就是这样的一双手,微微用力时会有笔直的筋在手背隆起,明亮的光线下能瞧见皮肤下的青色血管,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好看极了。

但刚才短暂暴露的左手手背上,只能瞧见有些苍白的皮肤,以及不明显的骨骼走向。

夏歌抬起自己的双手,悄悄对比观察起来。

啊,是真的。

陆行深的左手,和他的手好像好像。

是仿佛雕塑出来的艺术品,却不见青色血管,漂亮到有些虚假的手掌。

好了,走吧。

发呆时,陆行深已经重新打开隔间的门,率先走了出去。

演出就要开始了。

门外的声音这样低低说道。

夏歌连忙快步跟了出去,罕见地安静了一路。

十几步出去后,他才恍然大悟,啊,刚才没收他的糖,是以防他出bug了直接把糖咽下去吗?

腰侧忽然被手指戳了戳,陆行深眼皮直跳,转头看去。

对上仿生人的视线三秒,陆行深理解了他的意思,重新摸出那颗糖,还了回去。

不要在台上吃东西。

嗯嗯嗯!

舞池旁边,三角钢琴已经再次调音完毕,林玉音缓步走来,赢得一阵夸张的掌声。

主办方借着扩音装置与大家解释,仿生人是第一次演奏,需要先观摩学习演奏的方式,会在林玉音之后单独演出,请大家稍安勿躁。

见夏歌嘿嘿笑着也小跑来到钢琴旁,刚才还在鼓掌期待的众人,纷纷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以免发出太不礼貌的声音。

无他,清冷病弱小美人与同款活泼大可爱的对比实在太过鲜明。

有随着家人一同前来的中学生太过心直口快,直接自以为小声地被萌到嗷嗷叫,忍不住感叹道,

天呐,这是什么双重暴击,林少爷的脸原来也能笑得这么元气可爱吗?

议论声清晰传入林玉音的耳中,一道沉重有力的和弦猛地砸向琴键,嗡嗡作响。

第24章赞美艺术

全场寂静。

第一道琴音尚且余韵犹存,第二、第三声沉重的和弦落下。

紧接着是轻与重交替错落的缓慢琴音,沉郁顿挫,震颤着空气与周围人的心。

方才还在笑闹的观众们终于回过神,意识到那并非是林玉音在生气,而是演奏的一部分罢了,纷纷耐心地欣赏起来。

乐曲颇为古典,扣人心弦,节奏从沉缓到急促,乍一听,仿佛杂乱一片不知所云,实际却莫名地带来震撼,犹如音乐的呐喊。

如果说贝多芬的乐曲充满力量的爆发,给人的印象慷慨激昂,有着令人疯狂的感染力。

那么这一首曲子,则更像是一个优雅、绅士的贵族,在一片光洁、冰冷的宫殿中陷入无声的歇斯底里。

逐渐地,有人听出了这首曲子。

是拉赫玛尼诺夫的升c小调第二号前奏曲。

认出原曲、懂得一些乐理的人们,纷纷露出赞叹的神情。

这首曲子颇为古老,演奏难度颇高,却并非那种以速度取胜、总被人用来炫技的野蜂飞舞之流,若是外行人听来,不会觉得有哪里和其它钢琴曲不同。

难的,是技巧,难到有人改编成二人协奏的曲谱,可要说有人想努力练成,花个两年也并不是不行。

唯有其中的从平静到癫狂,再归于死寂的力量,是最难复原的东西。

林玉音像是已经沉浸其中,酣畅淋漓地演奏的,到逐渐加速的环节,他抬起头,无意中朝着旁边看去。

坐在这万人瞩目的位置上,在所有人的焦点里,他看向陆行深,却瞧见对方似乎无意欣赏自己的演奏,正转身离开,朝着楼下去了。

林玉音收回视线,神情没有太多的波动。

可越是如此,他指尖的乐符就越是活灵活现,配合着全息的现场特效,一窜窜的电火花从他指尖迸发而出。

重音狠狠砸下,带来绝望而克制的濒死感。

人们仿佛看到了旧世纪的亡国之子,哪怕到了最后一刻,也绝不失去风度,随着节奏再次沉缓,那节奏宛如视死如归的步伐,走向解脱,也走向死亡,每一步都在挣扎,每一步都别无选择。

一曲终了,不过是不到四分钟的时间,人们却仿佛感受到了足以回荡一整天的视听盛宴,久久不能从中醒来。

直到林玉音深吸一口气,放下双手,在钢琴前起身,对着众人躬身行礼,稀稀落落的掌声才跟着响起,并逐渐变得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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