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本来满脸困倦的大男生在看见来电提示的刹那睁开了眼:“...” “我接个电话。”尉迟云蔚起身,便要下床。 姜晓下意识拉住他衣袖:“阳台没有开暖气,很冷的,你就在这儿打吧。” 说到这里,姜晓才反应过来尉迟云蔚不一定是觉得打扰自己,也有可能是不想自己听到对话内容:“...是我不能听的?” “不是,只是可能会讲话很大声,吵到你休息。”尉迟云蔚重新在床上坐下,顺手摸了摸姜晓的头。 果然和他想象中一样毛茸茸的,头发软而细腻,特别好摸。 姜晓:“...” 尉迟云蔚按下接听键,说话的声音低沉而冷淡:“有什么事吗。” 纵然姜晓再迟钝也能听出,尉迟云蔚此时语气和方才对自己说话时天差地别。 刚才的尉迟云蔚,说话语气简直温柔得不像话。 “是你自己自作主张,还是谁给了你授意?”尉迟云蔚再次开口时声音又冷了几个度。 姜晓不由得看向尉迟云蔚。 来电提示是个没有存名字的号码,姜晓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 但看起来,此人和尉迟云蔚并不对付。 “你觉得自己有资格见她?”尉迟云蔚忽地冷笑,“袁慕,你就算被我爸扶上正牌老婆的位置,就算你被写进你最想进的尉迟家族谱,你也不配给她提鞋,就算她去世了,你也不配见她,更不配给她扫墓!” 此刻的大男生手背上青筋鼓起,握着手机的动作格外用力。 淡色嘴唇紧抿着,更显得五官棱角分明轮廓清晰。 原本明亮有神的凤眼此时淬满愤怒,怨恨、不甘等诸多负面清晰像是火苗般在他眼中跳跃着。 灼灼燃烧着。 姜晓几乎没有见过尉迟云蔚这样的表情。 以往的尉迟云蔚或许是傲慢的、或许是易怒的,但神色总是带着几分散漫。 但这次不一样。 姜晓下意识将手覆在对方放在床上的那只手上,好似这样的肢体接触能为对方带来一些心理的抚慰。 会话自然是没过多久就不欢而散,尉迟云蔚放下电话的手都在发抖。 被气的。 他回头时撞上姜晓满是关心的眼睛,低声解释道:“是我继母的电话,她...想去给我妈扫墓,她根本不配。” 姜晓并不知道其中缘由,只好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表示安抚。 经过这一通恶心,尉迟云蔚也没法好好睡觉了。 两人并肩躺在床上,缩在暖和的被窝里,一时间令尉迟云蔚思绪万千:“你想听么。” “听什么?”姜晓问。 “我家的事。”尉迟云蔚翻了个身,脸对着姜晓的方向。 姜晓点头:“如果你想说,那我想听。如果你不想...那也不用非要说的,我不会多问。” “我想说。”尉迟云蔚看着他,脸上有难以掩藏的疲惫。 那疲惫不像是打了一天球的倦怠,而是那种深知自己无力的挫败感与恨意混杂的复杂情绪。 “...那我想听的。”姜晓平日里从未这样和其他人并肩枕着同一个松软枕头诉说往事。 两人此刻都侧身朝着对方,鼻尖相抵,呼吸缠绕着彼此。 姜晓能看见尉迟云蔚浅褐色的眼瞳里倒映出自己的模样。 满满当当,只有自己,再容不下别的。 手臂只要稍微伸展,就会直接搭在尉迟云蔚身上。 而此时的尉迟云蔚像只在自己巢穴内餍足的雄狮,姿态放松,眯着眼看着他。 手臂随意搭在软绵绵的被子外,将姜晓虚虚环在其中。 像是雄狮在守护着他的珍宝。 就算是姜晓很亲近的朋友,也没有在这样静谧的深夜里靠得这么近过。 心跳快了许多,姜晓不自然地垂眸掩饰,将手搭在胸口。 尉迟云蔚目光飘忽,在这样温暖安全的环境下难得放松,内心的情绪似乎有了突破口,让他忍不住想要倾诉。 “我继母在我母亲去世前就已经和我父亲不清不楚,在我七岁那年,我母亲尸骨还未寒的时候,她就被娶回家,还带着比我大的儿子。他们早就勾搭上了,背地里不清不楚鬼混了那么多年,我的母亲却一直被瞒在鼓里。” “她吞掉了所有我母亲的陪嫁,连几件我母亲结婚时候带过的首饰都不放过。小时候,我只能看着她穿着我妈的高定,带着我妈的订制珠宝参加各种活动,却什么都做不了。” “自那以后,她总是让下人欺辱我,她那儿子也对我总是打骂,而我的父亲全都看在眼里,却并不制止。我知道,他们才是一家人,对于我爸而言,我只是家族联姻的产物,根本不是他的儿子。” “我的爷爷立下遗嘱,打算在百年以后将家族的核心资产交给我保管,他们却一直在从中周旋,想要哄劝老爷子改变想法。老爷子是为了当年给我母亲家族的承诺,也是为了我不要在他走后受人欺辱,才出此下策。可他们却觉得,是老爷子偏心,说我这样暴戾无常的人根本做不了尉迟家的继承人。” “直到今天,我已经在家立稳脚跟,话语权不可动摇,她知道无力回天,没法把她烂泥扶不上墙的儿子扶上位置...就动了别的心思。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想讨好我,还是存心要恶心我。” 说到这里,尉迟云蔚气得发出一声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冷笑。 “她说要去看望我母亲,替她扫墓,还要把那些早就被她穿坏、带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服装首饰,还给我母亲!” 姜晓原本只知道尉迟云蔚家现在情况比较乱,却没想到这个继母如此下作。 连别人的首饰都吞掉自己用,这也太过分了吧! 一时间,姜晓对尉迟云蔚的心疼占据情绪,忍不住握住他被子外的手:“她怎么这样啊,肯定不能让她去。” “嗯,我已经让人看着她了,不会让她打扰我母亲的清净,”尉迟云蔚目光染上几分嗜血冷寒,“真想像槿那样赶紧接手家里的生意,也好彻底把家里不干净的东西清出去。” 待他掌权的那一天,他必然和继母一家清算,当然他那便宜爹也别想好过。 姜晓表示理解,为了缓和气氛便开了句玩笑:“那你就得和槿一样每天开会开到半夜了。” “这是我们这样的人,必须接受的。”尉迟云蔚这样说。 他们享受了超出寻常人的纸醉金迷,却也有相应的代价。 南宫槿和他都从小生活在处处危险的威胁里,每天提心吊胆,提防着那些为利而来的苍蝇。 “明天,我可以陪你去。”姜晓在此时有些笨拙,“今天先睡个好觉吧。” “...好。”倾诉之后的尉迟云蔚难得放松,听话地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