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想着你过?养你那么大是一直让父母操心的么?” 陈寻柔虚弱地坐在床头,听到这话也跟着轻声开了口:“悦悦,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言悦的母亲是个特别柔和的女性,只不过当年生言悦的时候差点丢了命,恢复好也已经是元气大伤,这么多年身体一直不怎么好。 言悦跑去陈寻柔身边,声色不由自主地放轻:“妈,是个很好的人。你们别阻拦我好不好,我真的很喜欢他。” 言传旬瞪着眼睛生气:“你懂什么是喜欢?” “你喜欢他什么?!”说着他静默片刻,像是对这个人有印象了,道,“言悦,你具体了解过这个人吗?” 没有,他天真地以为恋人之间不需要了解,就能够做到足够坦诚——尤其是针对初恋,简直都傻得可爱。 但后来想到他也一直没告诉过陆自声自己是谁,言悦也就释然了。 和家里摊牌以后,言传旬去仔细地调查了陆自声,当他把对方和其他人有染的照片甩给言悦时,言悦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更没有生气。 不仅如此,他还头也不回地反驳说:“爸,我问过他的,这些都是他之前的事迹,我和他也就才认识一年左右,我不可能去对他之前的事评头论足吧。” 言传旬吼他:“认识一年你就非他不嫁了?” “他怎么不嫁给你?!” 言悦不吭声,执拗地觉得自己的坚持会是对的。 人一旦被什么东西蒙了眼,他不亲眼见到黑暗的南墙,根本想不起回头。 因为一个陆自声,言家的父子关系逐渐僵硬起来,陈寻柔在中间劝言传旬不是,劝言悦也不是。 忧虑得多生了好几次病。 直到言悦25 岁那一年,他再一次提出了要和陆自声结婚的决定。 言传旬被气到忍无可忍,上去就要一脚把言悦踹翻在地,只是鞋子还没触及到人,他便被言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的动作给跪懵了。 “爸,”言悦眼圈泛红,捂着自己的肚子,服软道,“我知道我老是忤逆你、你生我的气,可我真的很喜欢他,这两年他对我一直都很好。” “如果你实在想打死我……也等我把孩子生下来再打。” 言传旬脸色僵硬,嘴唇都白了。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言悦捂着小腹的手,道:“……你说什么?” “言悦,”他颤声道,“你和那个畜牲混蛋……未婚先孕?我和你妈就是这样教你的?” “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你丢得是谁的人知道吗?!” 言悦眼睛更红了:“别人不知道我是谁,他也不知道。” “重要的是这个吗?!”言传旬胸膛剧烈起伏,说完转身就要去找东西,手还下意识摸向腰侧,看起来是要摸枪.械直接打死言悦。 但他当时在家,穿的便服,哪里有什么枪.械,因此言传旬恼羞成怒地去找其他东西,被卧室里静养的陈寻柔及时察觉,颤颤巍巍地出来抱住了腰身,哭着制止。 言悦一动不敢动,哽咽着哑声说道:“可我去年已经跟你们说过我要和他结婚了,你们不同意,不然也不会……” “我没想到会怀孕的。” 言传旬闭上眼睛,发了狠地捏着眉心:“打掉。” 话落,言悦瞬间站起来,仓惶地往后退,呈自我保护姿态。 “我不要。”他说。 言传旬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言悦,这条路,你就非要一头走到底了,对吧?” 言悦点头:“嗯。” “不管是好是坏,”言传旬眼白里泛着红,咬牙问,“都绝不回头?” 言悦:“嗯。” 陈寻柔满脸是泪,她看着言悦摇头:“悦悦,我私下去看过那个男人的,他真的并不……我和你爸只希望你后半生可以快快乐乐的,你和家里闹成这样,以后让妈妈怎么办呀?” 言悦抬手擦眼睛,不成形地喊:“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但我真的很想和他在一起。” 那天整个言家僵持了很晚,最后言传旬说:“如果你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一定要跟他走,那你就是放弃我和你妈。从此以后我也就没有你这个儿子。” 他已经拿出这么严重的选择逼言悦就范,只赌他可以让自己放心一点。 可言悦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往门边退了一步。 言传旬便什么都明白了,点头说:“言悦,你今天一旦踏出这道门,以后生死都不用往家里说,那都是你自己选的路。” …… 言悦出了门,陈寻柔直接病倒进了医院,半年未见好转,期间言悦要去看她,被言传旬冷漠地闭门拒绝。 他再也回不去了。 所以…… 他就再也没能回去。 似是在很久之前就预见到了这一幕,言悦的笔记本花了五年的时间,直到他选择长眠的那一天才算完成。 彻底终止。 他让方守帮他找到最先进的长河远程光影,可以将他的身影映在他想藏的任何地方。 因此陆执打开后面的笔记页面,多年前还活着的言悦便温柔地出现在了陆执面前。 他们隔着多年光阴,遥遥相望,犹如从不曾阴阳相隔。 今年已满20岁的陆执,在失去言悦的第12 年,他竟然是第一天才彻底认识到自己的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 又经历过什么事。 已经到了家门口的陆执,静静地站在似乎很久无人居住的别墅外。 言悦留给他的房子,此时里面是一片漆黑,池矜献说:“回家。” 他们便一起回了家。 陆执像是第一天才入住,对这里满是陌生。 别墅里很干净,能看出来有被经常打扫。 也许是方守偶尔回来。 这些目前都不重要了。陆执手里还紧紧捏着言悦的笔记,他垂眸直盯着,在略显刺目的灯光下,手无意识地将其重新打开。 在陵园里已然消失的言悦霎时重新出现。 青年脸色略微苍白,但直视面前时,那双温柔的眼睛里含着无数碎光,犹如他仍然在期待明天。 言悦轻轻抬手,似是要摸谁的脑袋,动作轻柔。 片刻后,他轻轻地说:“小执,我是个很懦弱的人,我只愿你平安长大。” “——我真的很爱你。” 被吹了一路的眼睛在这时又一下子变得通红起来,陆执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一次眼也不敢眨。 “哥,”这时,池矜献突然将下巴靠在陆执身上,故作轻松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