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竖起魔杖,冷静地开始了对魔咒的拆解。 小天狼星不无震撼地看着她指着一块空地狂轰滥炸,动静大得不行:“等等、等等,你这样真的不会被人发现吗?” “是啊,不会吗?会的吧,怎么办呢——”伊雯一道魔咒狠狠轰在防御壁上,哈哈大笑,“多大点事,大不了就把他们全鲨了!” “只要发现我的人全死了那就是完美的潜入!!” 察觉到伊雯现在的情绪很不对头,小天狼星选择闭嘴。 她补充魔力的药都快喝光了,二人才堪堪站在塔楼最底层门口,伊雯把扫帚塞给小天狼星让他老实待着,自己则径直走了进去。 她以为走进去就感受不到外头刺骨的寒风了,她以为里面会有什么保暖措施,壁炉、或者火焰瓶,什么都好。 结果展现在她眼前的,是比塔楼外更荒凉的景象。 “盖利。” 她叫他,用习以为常的这个名字。 她站在他前方,安静地注视着他,年龄逾百的老人头发花白,似乎在打着瞌睡,眼眸闭合,完全没注意到有不速之客。 但伊雯知道不是的。 她又凑近了一些,抱着膝盖蹲下,打量着阻隔了百年光阴,连灵魂都不是她所熟知模样的弟弟。 太混沌、太驳杂,他的魂魄有大片的黑色,颜色又与她见过的那些有着下水道般浓稠恶臭的黑色不同,他的黑更加纯粹,像是某种一意孤行与世人所悖的、崇高的理想。 她不在他的身边。 她那八岁的弟弟,曾一个月要给她寄无数封信,连学校都还没去过,对她的生活抱以无尽的好奇心。 并且展现出了她也为之侧目的魔法天赋。 【我为什么要听他们的?姐姐,你能教我的比他们多多了,而且你又不会离开我……】 那时候她是怎么说的来着? 对了,她似乎是笑着把男孩抱起来,看着他那和自己如出一辙,在拂晓晨曦下熠熠生辉、像倾泻的金子一般的头发,理所当然地对他说。 【是呀,盖利是姐姐的骄傲,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我肯定会陪在你身边的。】 格林德沃家唯二的新生代,浑身上下都是反骨,视家训为无物,对长辈的告诫更是不屑一顾,只是固执地认定自己看中的人,自己喜爱的东西。 可是她不在他的身边…… 他收到德姆斯特朗的录取通知书,又因为实验黑魔法炸毁学校被开除,他在肄业的几年不知经历过什么,执着地追寻死亡圣器,他宣扬巫师纯粹论,掀起了欧洲的腥风血雨,后来落败于宿敌,时至今日。 一个世纪的荒唐,他人生中所有的重要节点,都没有她的参与,儿时的随口一言,真就变成了玩笑话。 对于他来说是儿时,对于她来说,却是历历在目、近在咫尺的过去。 “盖利。”她探出手去,越过冰冷铁牢,想去触碰他,“我是不是,来得太晚了?” 她的声调是如此伤感。 “不,姐姐。” 闭阖双目的盖勒特忽然开口了,他躺在那里,很无所谓的样子,她来了也没有半分反应,直到她对他说话。 “这样就好。”他说,“这样最好……姐姐,和你重逢的,是现在这个一无所有、什么都不能做 ,拿不准还能活几天的我。” 他睁开了眼,浑浊的目光径直看向自己的姐姐,毫无变化的模样。 他忽然笑了:“你还是以前的样子……看吧,这对我们都好,不是吗?” 盖勒特有一只眼睛是异色的,雪白而空无,就像她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他、想从时间在他身上刻下的烙印来捕捉一丝丝他的过往,他也用这样的眼神打量着她。 以这种姿态重逢,他们还能说上几句话,他还能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叫她几声姐姐。 如果是几十年前,在最疯狂的那个年代…… “不用内疚,姐姐。如果是在那个年代,你在我能触碰到的地方……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他嘶哑地笑了起来,异色的双眼牢牢锁住金发的女孩儿,他伸出枯老的手掌,与她相贴,然后就像鹰隼捉住猎物那样,毫不犹豫地扣下、攥抓、包裹! “我会是一团绝不熄灭的厉火,焚尽你珍视的一切……要么,你用魔杖强制让我停止,要么你就靠近我,接受我,然后被我拆吞入腹,压榨掉最后一滴血,被我吃得骨头都不剩。” 他贴近了她,轻柔地、和缓地:“可是我亲爱的姐姐,我了解你,一如你了解当年那个我……我知道你不会屈于任何人之下,谁都无法将意志强行灌注进你的脑袋里,哪怕那个人是你的弟弟,所以我们只会有一种结局。” “你会是阿不思的同伴,会是他良好的朋友和战友,不是我的,你明白吗?” 他和她的理念无法共融,他的姐姐是英雄,是年仅十五岁、入学霍格沃兹一年就能平定妖精叛乱的天才,是该享有最顶端的荣光、被万人景仰的道标,她和阿不思一样,合该是那样的。 就像他只能和阿不思走到穷途末路,他和他的姐姐,最终也只有那一个结局。 可是多好啊,时间的馈赠让他们避开了那么多的矛盾、冲突,他不用看到最亲最爱的两个人都与自己为敌,她也不用把他从心头那块最软的肉割舍下来,对自己骨肉至亲举起魔杖。 他们现在还能像往常一样,说说话,见见面,多好啊,这都算得上梅林难得的怜悯了。 伊雯小幅度地偏了下头,他看到她眼中的混乱困惑:“……盖利?” 那些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还没来得及理解,就被目之所及的那些尖端囚禁魔法所占据全部的脑海,他意识到女孩儿根本没有听进去。 伊雯和盖勒特之间隔着的牢笼,并不是阿兹卡班随处可见的那种普通的、铁质的笼子。 整个牢房都是炼金术的产物,黯淡的烛光下依稀能见到游走在墙壁上、栏杆边、天花板的符文,它们规律性地闪烁,组成了叠加近百次的无形锁链,环环相扣,无懈可击,甚至以伊雯的眼力,她竟然一时间找不到突破口。 盖勒特忽然出声,他的语气冷了下来,带着严厉:“够了,姐姐。” 伊雯充耳不闻。 她的手向牢笼伸去,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细小的节点,两道活着的锁链魔法互相枘合的结构,太过精细了,不能粗暴地用咒语破坏。 “姐姐,停下。” 伊雯的手触碰到了牢笼的外边,刹那间炼金法阵完全启动,下个瞬息便是狂风暴雨般的反击! 轰!噼啪! 伊雯的手躲闪不及,当即被炸了个鲜血淋漓,她并没有退缩,而是用那只血糊的手死死攥紧栏杆,狂暴的魔力不间断地冲着那个枘合的脆弱点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