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说?” “陛下对臣,一丝信任都没有吗?” 刘笙站起身来,与她平视,“若是不信你,你今日就进不来紫云殿的?门了。” “阿姝,朕越想越后怕,朕最宠信的?就是你,一旦你倒戈了,朕该有多心痛?”刘笙轻蔑浅笑,“当然了,朕知?道你即便想要倒戈也是有心无力,毕竟岳听白?的?命,你还?是要的?,对不对?” 她眼底仍翻涌着情绪,她仍清楚反抗的?后果。 “臣为什么要倒戈?”她忽问。 刘笙好整以暇,静待她的?说辞。 “臣毕生的?愿望,只有陛下能够实现?,臣为什么要为了区区谢家?,惹陛下不快?是陛下觉得臣是傻子,还?是陛下身边的某些人觉得臣是傻子。” “陛下有猜忌也对,那谢行周与谢骁确实父子一场。可陛下是否知?晓,自打谢骁的?原配夫人去世后,谢家?小子就与父亲有了嫌隙,多年前就自请前往青州镇守。若不是我朝老将大多身退,将才难得,先帝又怎会将他调用回来。” 刘笙沉吟着,还?真未在意过这嫌隙一事。 “臣当初是觉得,谢家?父子的?嫌隙于我们而言,真是极好?的?一件事儿。谢行周桀骜难驯,若是能让他对父亲恨意更深,何愁不为我们所用?”她恭谨一拜,冷声?道,“但既然陛下对臣无法全然信任,这件事就此作罢也好?,臣不愿做无用功,更不愿让陛下平添烦恼。” 刘笙犹豫了,“你是想要,父子相残?” 他骤然哼笑一声?,倾身下去扶她起身,“阿姝,是朕多疑了。” 孙无忧在耳边说过的?话,此刻已经被秦姝全然推翻,他没有再猜忌她的?理由。 “朕是皇帝,是还?未全然亲政的?皇帝,你要体谅朕的?苦心。”他劝慰道,“朕对你越是容易起疑,越证明朕看重你,朕不能没有你。阿姝,朕需要你。” 秦姝垂着眸,不予应答。 “不过说到这谢行周...”他既起杀心,便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正琢磨着要如?何言表,就听外?面的?内监来报,“陛下,谢少将军在宫门口?候着,说是......有解陛下心忧的?法子,恳请进谏。” 秦姝阖了阖眼?,果然。 “哦?”刘笙的?面色难分喜怒,“他倒是极少凑到朕眼?前来。” “既然陛下和谢少将军有要事,臣就不叨扰了。”秦姝道。 出奇的?,刘笙还?真想看看这位少将军能说出什么来,“阿姝,既然你已有作罢的?打算,随朕走一趟,如?何?” 秦姝抬眸揣测他的?深意。 “想来你二?人也是打过交道,你就随朕去看看,这人在打什么主意。” “臣领旨。”秦姝颔首。 刘笙终于满意,挥手?叫舞姬退下,便率先朝着正殿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言走到正殿门口?,刘笙倏然停步,望着紧闭的?殿门,又瞧了瞧守着殿门的?四个内侍。 “阿姝,你先进去候着。” 凉风侵袭,秦姝觉着身上发寒得厉害。 内侍将殿门大开,秦姝一时间无话,只好?提襟迈入,先朝着里?处去了。 刘笙厌恶刺眼?的?光亮,故而殿内的?烛灯不多,门窗也不常开。看着秦姝的?身影越来越暗,几?乎快与黑暗融为一体了,他才收回目光,淡淡道了句,“是谁,将朕的?行踪告诉长公主的?。” 门口?的 ?内侍顿时齐齐跪了下去。 他像是在问各位是否用了饭一样轻松,可身在此处的?人竟都能领略其中的?杀意。 “不肯说?那就都带下去吧。” “是奴才!” 他冷眼?睨着那瘦弱的?身躯向前爬了两步,但也就仅仅看了那一眼?。 “杖杀。” 侯四久得令,向身后侍从招了招手?,自是有人处理得干净。 刘笙回到正殿之时,就有人去宫门口?请谢行周进来了,谢行周拄着根拐杖,步调还?真不慢,片刻后就到了殿门口?等待着传召。 侯四久引他进殿,他一眼?就见着了立在刘笙身边的?女子。 按捺下心中苦涩,还?是规整叩拜,“臣,骁骑营谢行周,拜见吾皇万岁,拜见长公主殿下。” “既有伤,就赐坐吧。”刘笙道。 “臣不敢。臣今日来,是向陛下请罪。”不知?怎的?,他有些不敢抬头,有些不敢看见女子注视他的?模样。 他就那样微垂着头,高声?道,“臣享天恩,一月前受命为扶摇阁工程督办,却没有恪尽职守,无法阻止扶摇阁的?坍塌,令群臣与百姓对此非议不断。” “是臣辜负天恩,臣万死难辞其咎,恳请陛下——降罪!” 刘笙不曾想他会认罪,顾自思忖着,忽然偏头望了眼?秦姝。 秦姝感知?到目光,只一副委屈模样,好?似在说自己也并非无法攻破谢行周,这不是已经让人来服软了吗? 刘笙好?笑地拽了拽她的?袖口?,“方才怎么不说?” 秦姝哀叹一声?,“臣只是好?话说尽,告诉他陛下因为此事被百姓指摘得厉害,谁知?道他就来顶罪了?他倒是实心眼?的?很。” 刘笙眸中有一抹厉光闪过,大体明白?了其中用意。 谢家?这小子,肯替皇帝争民心? 第062章 成全 他不曾与谢行周有过太多接触, 只不过他犹记得,扶摇阁坍塌那日,这人将?所有工匠、劳役, 甚至是?将?士们?都远远调离, 唯自己不得及时跑出去。由此看来?,他还真没存什么?私心。 也是?够天真的,刘笙想。 “朕听说,你是?为了解朕心忧而来?,想必这就是?你的解决办法?了。”他朝着下方之人道,“只不过,你为何会觉得,朕会为此而烦忧?” 谢行周稍稍蹙眉, 回话道, “臣只知?道, 任何一位君主,都不希望被自己的臣民指摘。陛下是?新君,是?臣的君主, 臣自是?不想让这区区小事辱没了君主声誉。” “臣不过是?骁骑营中的小小将?领, 国家太平之际, 臣这等武将?也无大?用。不论是?当世,还是?后世, 都不会有人记得臣,但永远会有人记得陛下。若臣能以?一己之躯, 解陛下燃眉之急,臣无悔。” 他这一席话, 句句能令刘笙顺心。 连秦姝都忍不住瞥了他一眼,这家伙, 学得是?真快啊... 刘笙越想越觉得蹊跷,这人怎么?就这么?懂自己呢?谢骁那老顽固,教得出这样的儿子?阿姝只与这家伙相处了几日,总能说服他顶罪? 难道,这人是?真真切切的心中有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