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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7(1 / 1)

他转头看向那匣子,目光里染上了几分戏谑。 他这位伯父空长了这么大的岁数,如翻来覆去却只会这点伎俩。 他抬手拨了拨匣子里的药材,淡笑着正要开口,却见吴兴海神色暗了下去,接着合上了那匣子。 “欺人太甚。殿下,我这就去把这些东西处理掉……”他说。 “慢着。”赵璴却抬手按在了那匣子上。 吴兴海低头,便见赵璴的神色已然变得冷淡:“吴兴海,你是老糊涂了。” 吴兴海立时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侯府里是有窦府的探子。”他沉声说道。“但是殿下,这些药分明就是窦怀仁拿来害您的,您怎能入口啊?” “怎么不能?”赵璴抬眼。“避孕的药,我怕什么。” 吴兴海僵持在原处半晌,抱着匣子的手都有些哆嗦了。 “……殿下!” “他既送了,我就要用。”赵璴淡淡转过头去,对着镜子稳稳地描画过最后一笔眉尾。“非但要用,还要大张旗鼓地用。” “……奴婢只怕殿下太过屈辱。”吴兴海沉声道。 赵璴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 “屈辱?”他道。“可你别忘了,窦怀仁送药是为了什么。” 他缓缓将螺黛放回桌面上,眉眼含着冰冷的笑意,看着镜子里的人影。 娇媚,明艳,一双眉毛画作温柔的远山,柔和了他的眉眼,仿佛连双眼里都因此而多出两分女性独有的包容与温和。 即便那双眼,每每对镜时,都冰冷如一双看不见底的寒渊。 赵璴恨毒了自己这副不男不女的模样。 但他知道,这身女子的罗裙是消弭他锋芒的伪装,让他在他母后四面楚歌的烂摊子里,有活得下去的机会。 而若要让那些朝堂上满口忠孝仁义的东西为他驱策,作他走向那架龙椅的垫脚石,他就需要再深一层的伪装。 那便是要做一个心甘情愿当妻子的女人。 他母亲正是让人看见了她站上朝堂的可能,才会背着妒妇的名头死在冷宫。而他,唯有摆出一副妻子、母亲的姿态,才会让那些自以为聪明的蠢材觉得他可以利用,却毫无威胁。 毕竟在他们眼中,只要这个心有野望的女人与丈夫琴瑟和谐,以礼侍奉夫家长辈,甚至积极地诞育后嗣——那么再厉害的女人,也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至于什么屈辱? 赵璴神色冰冷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笑了一声。 八岁时,他还会因身上被披了一件男子的披风而心生战栗的向往,但现在,他早过了奢望自己能活得像个正常人的岁数了。 毕竟,世间衡量屈辱与否的法则只有一条,那便是成王败寇。 其余一切,都是虚无。 —— 于是,即便宋照锦一再劝她不必多礼,赵璴这几日还是乖乖地早晚拜见,没有一天松懈。 却不料宋照锦从中看出了几分端倪。 “二弟这几天都宿在扶光轩?”她面色难得地有些严肃,转头去问身侧的侍女道。“他这两日都在忙什么?” 赵璴微微一顿。 是他疏忽,作样子的同时忘记了后宅中还有这样家长里短的弯绕。 “突厥来使不日便来觐见,父皇安排了些事让夫君去办。”赵璴先一步回答说。 宋照锦面上担忧的神色却并未缓和。 她伸出手来,摸索着拍了拍赵璴的手臂,安抚道:“二弟自小就是这样的性子,若有什么事交给他,他定然顾不上旁的。殿下您是肯包容是他的福气,但他如今成了家,有些事不该不明白。” 说着,不等赵璴反驳,宋照锦便吩咐身边人道:“明月,派人去门外等侯爷,晚上请他来用饭。” 赵璴阻拦的话被堵在了喉头。 他顿了顿,继而垂下眼睑。 在安平侯府住了几日,他也看出这位大娘子是个平和不爱管闲事的脾气,今日难得专门请方临渊来,想必是存了教训他的心思。 方临渊确实躲着他,他知道。 但既他愿意绞尽脑汁地找理由避开他,赵璴就也乐得清闲。虽心上那根丝线偶尔会若有似无地搔刮他,却无伤大雅。 今日宋照锦存心训诫,他也不在意。只是那好不容易躲了几天清静的方临渊…… 不知又要如何竖起那对雪白的耳朵,警戒地审视他呢。 赵璴像是看见了他的模样似的,抬起手帕掩了掩唇。 遮住了那不受控制地浮起的浅淡笑意。 作者有话说: 宋照锦或成方临渊和赵璴的CP粉头子方临渊:?长嫂,什么都磕只会害了我! 第12章 方临渊赶到霁月堂时,天色已然暗了。堂前的侍从们在上灯的廊下进进出出,刚走到厅前就能闻见饭菜的香味。 入得厅堂时,便见宋照锦与赵璴端坐在那儿,下了学堂的方长念也坐在一旁。 宋照锦正招呼着侍女为赵璴盛汤,方长念向来寡言少语,这会儿正坐在赵璴对面的位置,生涩地背新学的诗文给赵璴听。 而那只公狐狸,在温暖的灯下眉眼平静,时不时方长念背不出下文,他还会出言提醒一句。 其乐融融的一番景象,反倒他这个站在廊下踟蹰不前的人才是外人一般。 方临渊只觉自己的家都被赵璴偷了。 门前的侍女们见他到了,一边笑着引他进门,一边传唤道:“侯爷到了。” 堂中众人纷纷抬起头,朝他看过来。 赵璴率先站起身,修长的身段分毫不显僵硬,端方又平和:“夫君。” 长念也停了背书,站起身一板一眼地朝他行礼。 方临渊朝长念微笑着点了点头,继而掠过赵璴,朝宋照锦行礼道:“为弟来迟,还请长嫂见谅。” “不必多礼。”宋照锦道。“不过,二弟这几日可是衙门里太忙了?今日惊蛰来送茶,说你在书房里睡了两三日了。” 方临渊瞥了赵璴一眼。 会是惊蛰说的?惊蛰最是个话少不爱多事的,他长嫂这样说,不过是怕他以为赵璴告状罢了。 但他知道赵璴的秘密多了,还差这一次告状? 却见赵璴神色平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半点看不出心虚。 方临渊收回目光,从善如流地答道:“是了。前几日鸿胪寺里卷宗繁琐,外使事务又紧急,为弟不得不将案卷带回来处理。” “可都忙完了?”宋照锦问道。 “差不多了。”方临渊说。 宋照锦点了点头:“那一会儿用完了饭,便送公主回怀玉阁吧。夜里灯暗,她一人只怕路不好走。” “……是。” 面对宋照锦的要求,方临渊除了在心底里戳赵璴一刀外,也做不了别的了。 “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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