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肌肤之下声声滚动的血脉。 赵璴的喉咙都随着那血液流淌的声音上下滑动了一下。 他紧贴着他, 隔着根本算不得阻隔的湿漉漉的衣衫,像是皮肤紧贴着皮肤一般。 赵璴的呼吸又沉了些。 他握着伞柄的手忍不住地收紧, 指骨像是盘桓的巨蛇难耐地露出的獠牙,白森森的。 而有一些道理, 也在这一刻无师自通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原来拥有另一个人的冲动, 非只心脏这一个器官会产生。 它早操控住了他全部的四肢百骸, 叫嚣着, 来自本能地想要贴近他, 像刚才那样,或比刚才更深。 赵璴缓缓闭了闭眼睛。 —— 待到他们整理好粮草,确认无误回到驿馆当中时,厅里的官兵们已经吃完了饭,全都回到房中休息去了。 驿官笑着迎上前来,说热菜热汤都已经给他们送到了房里,换了衣服便可自在房里用饭。厨房还烧好了热水,都已经抬上了楼去,每间房里都有一大桶,可供作驱寒之用。 待他回到房中时,天色已经全然黑了下来。隔着一扇屏风的木桶热气氤氲,赵璴淡淡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便先换下衣衫来,踏进了木桶当中。 赵璴似乎的确需要泡个澡,缓和精神之余,压一压他奔涌肆虐的骨血。 可是……他竟忘了,驿馆备下的水也是热的。 除驱寒解乏之外,尤能活血。 温暖的水触到皮肤的那一刹那,赵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满脑子都是方临渊的模样,有了温热蒸汽的助纣为虐,他皮肉之下的滚烫似乎更甚了。 幸好方临渊不在这里。 四下无人,赵璴愈发管不住心中的焦躁、渴求与自厌之后,便干脆放任它们,任由它们在弥漫的水雾之中蔓延滋长。 他是卑污的,同时又是贪婪的。天下没有任何一条律法禁止卑劣的人仰视天光,也从没有规定过,明亮的天光不属于谁。 更何况,他还是方临渊的妻子呢。 这个认知竟让赵璴给自己此时的欲念找到了可被容忍的合理性。 既是夫妻,产生怎样的想法都不该是过分。即便他不是个有生育本事的女人,但嫁入侯府至今,也从没犯过七出的罪过。 那样明亮的人,他凭什么不能渴求? 赵璴的眉心渐渐松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他无师自通的、渐渐松开了桶沿的手。 却在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赵璴通身一顿。 “……何人?”再扬声时,他嗓音的沙哑里带着几分被打扰之后的烦躁。 却听门外那人,小心翼翼地贴在了门板上。 “是我!” 是方临渊,还专程压低了声音,听上去活泼、干净而谨慎。 “开开门,我给你送东西来啦!” —— 即便先行回了房中,方临渊还是很惦记赵璴是否会伤风。 他和将士官吏们一起用了晚饭,待兵将们纷纷回了卧房歇息之后,也被驿官领到了三楼的房间当中。 这处驿馆并不算大,勉强能住下他们这一行人。楼下的兵士皆是两三人住一间房,留给客商们的卧房也比较简陋狭窄。 方临渊的房间倒是宽敞,床榻上铺着厚实的被褥,还由屏风隔出了盥洗室和一间小书房。 “将军看看还缺些什么,只管吩咐下官。”驿官笑着在旁侧说道。 方临渊对居住之类从不挑剔,只略在房中扫视一圈,便对驿官笑道:“各处都好,大人费心了。” “将军不必客气。”驿官笑道。“那下官就不打扰将军休息了,下官告退。” 说着话,他便退出了方临渊的卧房。转身正要走时,却听方临渊叫住了他:“大人等等。” 驿官回头,便见方临渊问道:“今日随行的几位员外在外头淋了许久的雨,还麻烦大人给他们多备两床被褥。” 听他这话,驿官微微一顿,继而抱歉地笑道:“将军思虑周全。只是……我们驿馆实在有些简陋,方才下头的人将库房中的棉被全都清点出来了,却也刚够各位将士们用的。” 说到这儿,似是怕方临渊不高兴,他又补充道:“不如下官再去匀些被褥出来?各位大人和员外劳累了一日,是该好好休息才是……” 听他这样说,方临渊当即摇了摇头。 若要匀出被褥来,也无非是将驿馆里这些官吏的取来给他们使用。外头的风雨到现在都没停,即便是驿馆当中也算不上暖和,即便是他此时在这儿,都能感觉到浑身发寒呢。 若再将人家的被子取来,就太强人所难了。 想到这儿,方临渊似乎连鼻子都跟着痒了起来,话音未出,先打了个喷嚏。 “将军?”驿官当即有些紧张。 “我没事。”方临渊混不在意地抬手揉了揉鼻子,笑着朝他说道。“既没有多余的,那就算了。大人也劳碌了这么久,实在太麻烦你们,快先回去休息吧。” 那驿官连道哪里哪里,又与方临渊寒暄了几句,又叮嘱他保暖休息云云,才转身告退离开。 眼看着驿官径直下了楼去,方临渊回头。 不过一个打得他脑袋有点发晕的喷嚏,那驿官紧张,他却全没放在眼里。 他目光扫视一圈,倒是将注意力落在了自己床榻的被褥上。 簇新而厚实,定然是特地给他准备的。 但他素来在极冷的虎牢关待惯了,又向来体热,今天虽也淋了雨,却也不过是脑袋有点疼,身上略有些发冷罢了。 睡一觉就好的事。 可赵璴今日却淋了那样大的雨,衣袍都湿透了。 看着那床被褥,方临渊没来由地想起那日赵璴在怀玉阁病倒之时,苍白的神色和紧皱的眉头。 方临渊的眉心也跟着皱了起来。 赵璴可是爱生病得很。 这样想着,他俯身抱起了被子,偷偷摸摸地溜去了赵璴门前。 却不料赵璴在沐浴。 他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才见房门打开。还没抬头,便隐约有湿热的蒸汽扑面而来。 他抬眼看去,便见通身水汽的赵璴正站在他面前。 只见他湿淋淋的头发披散在肩上,一件雪白的寝衣挂在身上,线条锐利的锁骨和覆着一层紧实肌肉的胸膛隐约从寝衣松垮的领口露出,白皙而紧韧。 让方临渊刹那间便回想起撞入他怀中时的触感。 热气当即将方临渊的耳根都蒸红了。 他只觉蒸汽迷蒙,蒸腾得他愈发头晕,视线都有点花了。 他怀里抱着被子,像是雏鸟毛茸茸的胸膛一般,一缩脖子,便把耳朵和面颊全都严严实实地遮挡了进去。 却不知自己露在外头的小半截脸颊都有些红。 只见赵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