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novelcontent" class="novelcontent">杜春秋是聪明人,于是话题点到为止,三人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桌上的菜肴。
饭吃了一半,有人敲门,杜春秋说了句进来,只见推门而入一个年轻人。
第二十章:审讯(一)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毕寒琛。
杜春秋这人,不知是阴损事做多了还是天生没那个命,尽管风流,却一直无所出,别说男丁,就连闺女也没见生下一个来。
无后这件事成了他心里头的一根刺,那痛深入骨髓,每每想起来就难受得要命。
事情有所转折还是在他完全接手红馆以后,那年他刚过三十,正是年富力强、风华正茂的好时候,大权在握,便又有了考虑后继之人的心思。
而这回不知是否是经历过改姓易代、沉浮俯仰,心境有了变化,他开始不再执着于“留后”,或者说想通泰了——“留后”不一定要留自己的血脉。
于是从这一年起,他开始在红馆上下搜寻有才干的年轻人,后来又将目标范围扩展至社会各界,其中各项标准不必细提,首要一点必须是“无父无母的无根飘萍”。
“四少难得露面,坐下跟咱们一块儿?”
毕寒琛言语不多,进门后冲三人分别点点头:“义父,陆司令,九爷。”
“陆司令既这般说了,你就坐罢。”
杜春秋开口后,他这才坐到月桌下首面北的位置。
“今日我让他过来,正是想令他把这些日子查出来的东西与您二位通个气,也好解除我们之间的误会。”
陆免成和傅九思都没吭声,前者叼着烟仿若神思全在唇齿间那一点儿上,后者则正全神贯注地消灭一碗五谷海参羹。
毕寒琛不为外界所扰,如同一只毫无感情的留声机:“二月廿七,常生出现在本馆码头与人接头,对方是一个名叫李四童的灰子。常生向其询问关于枪支来源的问题,其人因能力有限,未能给予帮助。”
“经过审讯,李四童招供入馆前曾在大丰纱厂做工,与常生相识于该厂下属的工人夜校。”
“哦?”
听到这儿,陆免成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工人夜校?”傅九思皱了皱眉。
杜春秋看向傅九思:“九哥儿不关心时事,恐怕还不知道这工人夜校如今正戳汪院长的肺管子,年初光是上海就起缴了七八个工厂,连工人带上课的老师都给下了狱。”
“你是说……”傅九思察觉到那言下之意,心头一颤。
陆免成却镇定得多:“杜四爷的意思是,我陆某人作为汪院长的一杆枪,不幸成了北边的眼中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