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都不是?。 季遐年在心里补充道,蹙着的眉一直没有松开。 五分?钟后,他们在山上跟彭书?记会合了。 彭书?记显然是?匆忙中出来的,穿着皮鞋跟西装裤,这会裤腿已经打湿了一大片,沾着不少泥土。 彭书?记跟迟晟没见过面,季遐年给他们做了个介绍。 彭书?记对迟晟特?别热情,宛如找到了主?心骨。 迟晟也没有纠正说自己已经退役的事实,这种情况下有些?话?说了不如不说。 他让彭书?记又仔细说了下情况。 彭书?记事无巨细地说了,迟晟却在听到失踪的人疑似感染后看向了季遐年。 两人的眼?神无声交错,迟晟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明白了季遐年的意思?,心里顿时一沉。 ——那人大概凶多吉少。 他们往山上走了没几步,嘶哑的呼喊声就从上面传了下来,隔着十?来米远的树林,看到几个四下呼唤的人,有男有女,一个中年女人已经哭起来了。 彭书?记叹了口?气,“那是?丢娃的妈,出来找的除了我们几个村委的,剩下的都是?他们一家子。” 迟晟收回视线,四下看了眼?,然后往上走了几步站在一棵柏树前?。 柏树有碗口?大,离地一米多的位置掉了些?树皮,树干上有一片撞击的痕迹,木纤维里嵌着一点近乎于黑色的蓝锈。 迟晟往山上看,视线在地上和周围树林间扫了一圈,然后回头问彭书?记:“这山上有什么?” 彭书?记回答道:“这边没有,但翻过山有一座废庙,是?咱们村里的观音庙,废弃很久了,不过有些?老人家还是?会去拜拜,说那里的观音灵。” “我上去看看。” 迟晟说着,径直朝着山上去了。 季遐年跟彭书?记也跟了上去。 这片山荒废很久了,厚厚的积雪下满是?枯枝烂叶和碎石,季遐年跟彭书?记都举步维艰。然而迟晟却如履平地,宛如一只猎豹在丛林中无声游走,转眼?把?季遐年他们甩了十?来米。 “这,不愧是?当兵的人啊。” 彭书?记喘着粗气,打心底里感叹道。 季遐年没说话?,缓慢深呼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后,忽然一瞬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直觉袭击了他的大脑,他下意识地大喊了一声:“迟晟!”砰——! 几乎是?与季遐年的声音同时响起,一阵令人牙酸的撞击声从迟晟的右方传来,两棵柏树应声而倒,轰然的响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个宛如黑熊的影子朝着迟晟猛扑过来。 那东西的速度太快了,迟晟只下意识硬化了皮肤,抬起手臂格挡,生?生?抗住了它冲击的力道。 “啊!那是?什么东西!” “是?熊吗?” “怪物啊!” 被声音吸引过来的众人顿时被眼?前?的画面吓得三魂出窍,立刻就有人转身朝山下跑去。 “是?峰娃!” 忽然,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季遐年身后炸响,她往前?冲了一步,指着山上的怪物叫道:“那是?峰娃的衣服,是?峰娃!” 众人一愣,彭书?记这才压着惊惧仔细看去。 荒山的树林茂密,光线并不好。但刚才那怪物撞倒了几棵树,露出了一小片空地承接着明亮的雪光。 只见那疯狂攻击迟晟的怪物赫然是?一个人——他浑身盛满了蓝绣,锈迹层层叠叠,撑破了他的衣服,将他整个人的轮廓都裹厚了几圈。 他张着嘴,因为牙齿已经锈化合不拢,连舌头上都长出了结晶似的蓝锈。 “啊——,吼吼——” 他从喉咙里发出混不似人的咆哮,两只眼?睛已经完全被蓝锈覆盖——这大概也是?他胡乱攻击的缘故所在。 迟晟虽然没有听清刚才女人的尖叫,但他也意识到了这是?一个人,且十?有八|九就是?他们在找的那个失踪的人。于是?一直没有下死手,而是?以?防守为主?。 很快迟晟就发现那人似乎已经没有了理智,他像是?被破坏欲支配的机器,疯狂地摧毁着他触碰到的任何东西,但并没有目标性。 “峰娃,儿子!” 女人尖锐凄厉的叫声再次响起,她挣扎着想要上前?,被她家里人跟彭书?记死死拉住。 “别去,你相死吗?” “那不是?峰娃,你看看那还像是?个人吗?” “你去了能?做什么?你看看他现在听得懂人话?吗?” 女人浑然没有听进任何劝说,疯狂地挣扎着,哭喊着。 这凄惨的声音最终吸引了山上肆意破坏的“怪物”。他侧头朝这边看了眼?,然后张开猩红与蓝色横生?的嘴,朝着山下咆哮了一声,然后像是?一辆坦克般冲了下来。 这要是?让他冲下去,下边拉成一团的人一个也别想幸免。 “季遐年!” 迟晟登时目眦欲裂,他以?一种快到让人看不清的速度借力撑着树干跃起,整个人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线,一个横向鞭腿猛地抽出,直直将那笨重的怪物踢飞了出去! 那怪物像是?一只沉重的沙包坠入了五米开外的树林里,撞断了两棵树后趴在了那里。 这时,后知后觉的一群人才冷汗直下,意识到刚才他们经历了多么凶险的一瞬。 “季遐年,” 迟晟已经大步到了季遐年的跟前?,伸手握了下他的肩膀,“没事吧?” 季遐年刚才站在人群的最前?头,如果那怪物冲下来,首当其?冲就是?他。 “没事。” 季遐年缓缓吐出一口?气,然后伸手拍了拍迟晟的手臂,扭头朝一边倒地的怪物看去。 那怪物还趴在那,一动不动。 “峰娃!” 女人趁机挣脱开,朝着那怪物跑去。 迟晟刚想去拦,却被季遐年按了下手臂。迟晟回头看来,季遐年冲他摇了摇头。 ——已经不用了。 迟晟明白了季遐年的意思?。 果然,下一秒就响起了女人的嚎哭声,周围程家的人也犹豫着走了过去。 他们脸上的骇然多过悲伤,或许是?无法接受这个怪物就是?自己的亲人,又或者无法接受几小时前?还好好的人,就这样面目全非离开的事实。 “这是?,这是?怎么了?” 彭书?记显然被吓坏了,六神无主?地望着迟晟跟季遐年,喃喃道:“怎么好好的人就变成这样了?这是?新闻里说的那个病吗?这么严重?” 季遐年转头,注意到彭书?记无意识地在拍身上的积雪,脸色仓惶。 季遐年当做没有看到,只是?提醒他道:“彭书?记,这事是?不是?还要跟镇上汇报一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