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把这件事公之于众,所有的矛头最终都会指向我。” 网络的力量很大,大到可以把一件事完全颠倒黑白呈现出来。 他只有一个人,怎么能跟偌大的江家对着干?塔弗毕竟是世代投身技术研发的学者世家,论玩这种心脏的战术,必然也玩不过江家。 “所以我要把受他们恩惠的十四年还回去,至少在这种表面上的工作,我必须做到完美无缺,不让人挑出一丝错误。”江榛说。 江诽养他十四年,他就还十四年,甚至给江家带来的价值一点不比他们给予自己的恩惠少。 这样就算被曝光,也足够有底气说自己没错。 “而且十四年时间,足够我抓住江家商业贸易往来上的把柄了。这个把柄必须大到我跑路他们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他是不在意外人的看法,可网络上的正义使者大多闲得出奇,因为这种事来找他麻烦根本不稀奇。 所以最好的结果,还是让这种家族的事烂在内部为妙。 封宿弛听着他的分析和叙述,表面不显,心底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十四岁的江榛……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已经把事情考虑得这么周全缜密了吗? 他的沉默江榛看在眼里,挑了下眉,单手搭在曲起的一条腿膝盖上:“觉得我很可怕?” 封宿弛果断摇头:“我只是……” 有点心疼。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早熟,如果可以,谁都不想长大。 后面四个字没说出来,但江榛看着他的眼神,却恍然觉得自己应该是明白这个意思的。 从未深度接触过的情绪让他有点慌,视线闪烁着重新回到自己手上,故作轻松开口:“觉得可怕也没用,你现在已经是我这条贼船上的人了。” 封宿弛难得没有跟他对着怼,反倒欣然颔首:“嗯,你的。” 江榛:“……” 这人难得顺毛,让他有点不适应。 清了清嗓子,又道:“我爸死得早,头几年的事我也记不太清了。大概所有的记忆都是从六岁左右的时候开始的。六岁之前,我就只记得我四岁的时候发生的那件事。” 四岁。 这个关键字让封宿弛精神一下紧绷起来:“是……江络成摔成瘫痪那件事吗?” “嗯。”江榛瞥他一眼,“我知道你暗中查我,了解到什么了?” “都是一些不怎么难查到的。” 封宿弛跟他简短把查到的相关信息对了一下,不出意外,几乎一模一样。 “看,事实就是这样。”江榛叹口气,“现在的情况就是,我欠了江诽和江络成各一条命。江诽那个好说,马上就能还清。但江络成这个……我原先的想法是,先离开,然后研制一套轻型骨骼,让他能重新下地走路。” 封宿弛连忙跟着问:“那他的血液病和你身上的……伤?” “你不是猜到了吗?”提到这个,江榛有点不耐,“他因为我变成这样,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吧?只能这样补偿一下。” “所以我才想尽快研制出轻型骨骼,弥补完他不能走路的问题,我们就两清了。这几年亏给他的血,权当还他这些年躺在床上错过的时间。” 这十四年他用江络成的身份去做了不少值得挂档案上的事,就为了自己离开后,这人不至于像个大龄废物一样干啥啥不行。 江榛都把路给江络成铺好了,不出意外,那人只要顺着走就能余生无忧。 封宿弛盯着他:“可你现在好像停止了这项研究,而且对江络成态度变了。” “你不用试探我,放心,我没那么脆弱。”江榛肩膀一松,靠在床头,“我是在过年那会儿开始发现不对劲的。” 具体哪里不对劲,他没说,封宿弛也没问。 两人对坠崖的始末真相都有所猜疑,这也是江榛需要封宿弛帮忙查的。 “你是不是想问,都到这种时候了,为什么不装傻直接把轻型骨骼研发出来甩给对方后一走了之算了?”江榛问。 这个问题是前不久才了解到真相的塔弗问的。 塔弗是个很理想主义的研究学家,在他看来,只要能尽快让影响自己的事情远离,能让自己尽快投入到研究当中去,那么可以采取任何措施,即便这个方法不尽人意。 当然,可能也是为了脱离苦海的大多数人的想法。 “你想多了。”就在江榛陷入沉思的时候,封宿弛忽然开口,“如果你真的是为了远离不深究一走了之,我才会意外。” 江榛手指一颤。 封宿弛说:“江小榛同志,我平时挠你一下你都要向我重拳出击报复回来,如果这件事自始至终真相都和你以为的相左,你大度的一走了之我都不会放过你。” 这话说得江榛有点想笑,可他现在笑不出来:“为什么?” 封宿弛恶狠狠道:“怎么?合着人家给你的亏你吃,我的就不行了?差别对待啊!” 江榛现在是真乐了。 他脑袋耷拉下去,垂着埋在膝盖上笑了好一会儿。 等到封宿弛把凉透的茶杯塞回他搭在一旁的手心时,才悠然抬头,愉悦道:“行吧,为了证明我不是个区别对待的人,也得查明白了再走。” 封宿弛翘起唇角:“这还差不多。” 他催促着对方再给自己倒杯茶,等热乎乎的杯子重新落回自己掌心,才鼓足勇气迟疑道:“那……如果事实和现在有所出入,你年底,还会走吗?” 江榛诚实地摇摇头:“如果当年的意外真的和许忆霜他们有关,我一定会报复回去。但这件事和江诽江家没有关系的话,我还是会走。” 他向来把事情分得很清楚,江诽和江家是一回事,许忆霜江络成又是另一回事。 封宿弛看着他坚定的表情,有些失声,问不出「怎么样才会不走」的问题。 他承认,自己现在某些隐秘的心思有些越矩。 可这不能成为他妄图束缚江榛的理由。 正是因为心思已经不单纯,所以才更希望江榛离开所有的不开心,能依照自己的计划过上想过的人生。 这远比把人留下来的私欲更重要。 至于他的心情…… 他想,其实也没什么。 江榛走了,日子也是一样过。 发现的及时是好事,反正这人缺点这么多,多想几次就能让他把苗头扼杀在摇篮里了。 还好,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不是吗? 封宿弛强行对胸口的酸涩视而不见,说:“好,我帮你。” 江榛笑了。 他就知道,这种稳赚不赔的交易,聪明人是不会拒绝的。 至于既定的结局,也在意料之中,没什么值得意外的。 两个Alpha的婚姻原本在帝国法律上就不被承认,不管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