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问,“上次就想问这是什么意思?” “一路平安……” 那真小声回答他。 袜子仅差最后一个收尾,那真咬断线头,打了个结,把绣好的袜子递到唐安晏面前。 “给...安晏……” 唐安晏看着袜子不知如何是好,那真指了指唐安晏的鞋子里今天刚被顶破的袜子,“破了...给..安晏...新的...袜子...” “那真。” 唐安晏不知如何是好,压抑了一晚上,憋闷了一路的愧疚疯长,不做点什么说点什么整个晚上都会睡不好。 唐安晏是理智的,但通通所有的理智在那真面前都溃不成军。 “那真。”唐安晏握住那真的手,在自己手心包着,“今天安晏不是故意凶你的。” 唐安晏诚恳的道歉,尽管已经说了对不起,已经有了无法释怀的愧疚,可面对这样子的那真,唐安晏总觉得自己无论做的多好,都配不上那真的十分之一。 那真被唐安晏握着手,身体也跟着僵硬,低头腼腆着躲开,“那真...不生气...安晏...累...是那真...非得要回来...” 咕噜噜的水声翻滚,面前锅里煮好的水已经开了,那真红着脸把手从唐安晏手心抽出来,温热持续不退,那真站起来,拿了一个铁盆子,从水缸里舀了半瓢水,倒在盆里,又端着锅倒了些开水在里面,用手试了试水温,有些凉,他又添了些热水,这才把剩下的倒进一旁的暖壶里。 那真把倒好水的盆端到唐安晏面前,“热水...泡脚...会舒服...阿玛...教那真的...之前那真...帮忙给...阿玛买药...走...好远的路...回来...脚磨泡...” 那真指了指唐安晏的脚,显然注意到了刚才他脚上的泡,又重复了一遍。“泡脚...舒服...” 天真的脸庞,清澈的眼睛,大山里孕育出的那真,是唐安晏此行收获最珍贵的礼物,让他只想宠着疼着护着,但偏偏,每次都是那真先教会他什么叫付出。 水温正好,唐安晏泡了一会脚果然舒服许多,那真就坐在一旁等着,等唐安晏洗完,他才不紧不慢的脱了鞋子,也把脚伸进去,手指顺着脚趾缝简单冲洗。 那真的脚很白,一点也不像山里孩子拥有的皮肤颜色,除了那脚踝上的冻伤和因为鞋子太薄而冻到发红甚至肿胀的脚面。 那真的鞋里面没有绒毛,是春秋季节才穿的那一款,唐安晏看遍了屋内,除了阿玛床边有着一双棉鞋,而那真的鞋也几乎从来没换过,就像现在洗过脚,也是随手拿一块破布擦干直接又穿上这双鞋去倒水洗手。 屋外天寒地冻,唐安晏从他手里抢过盆,径自去了门外倒掉,回来又换了个干净点的盆倒了水,抓着那真的手放在里面洗。 那真小小的“我可以自己来”的控诉声被唐安晏视而不见,唐安晏抓着他的手不肯放,一边歪着头看他,“明天陪你去买双鞋。” 那真小声拒绝。 “那真...有...” “嗯。”唐安晏只嗯了一声,抓着他的手放在毛巾里擦干,等那真躺上了床,唐安晏又从自己包里翻出来一瓶乳液,倒在手里一点,从那真脚边蹲下来,把乳液在他脚上均匀抹开。 “别动。” 唐安晏抓着他的脚,抹完一只又换到另一只,冻疮摸在指腹上一片干燥,那真忍不住想要用手去挠,唐安晏不许,只自己在他觉得痒的地方多打转按摩了几圈。 也许是因为被照顾舒服了,那真便也不再闹腾,乖巧的靠在床头上任唐安晏一圈圈抚摸脚掌。 乳液下去不少,那真拿过瓶子来看,小声的好奇问,“好...闻...这是...什么啊...” 唐安晏在那真脚面红肿的地方轻轻按着,回答他,“冻疮膏。” 那真哦了一声,没再问,虽然心里疑惑唐安晏早上为什么拿冻疮膏擦了脸。 月上西头,星星坠满人间。 两人才终于躺下,唐安晏习惯从背后抱着那真,摸到那真的手把玩着他细长的手指,过了会趴到那真耳边问,“那真要不要看动画片?” “动画……片?”那真来了兴趣,慢吞吞的转过身子来,唐安晏见他期待的样子,便笑着拿起一旁的手机,点开视频软件,打开了一部《哆啦A梦》给他看。 唐安晏拿着手机,那真为了更清楚看到画面所以靠他很近,那真看电视比小朋友还乖,盯着动画一动不动,看完了一集就眼巴巴等着唐安晏给播放第二集 。 唐安晏手举的僵却一点不觉得累,等看了三集,唐安晏按灭屏幕,哄他“不能再看了,太晚了,该睡觉了。” 那真就乖乖靠过来,唐安晏顺手把他捞进怀里。 “蓝猫...明天...还想看...” 那真还在惦记着刚才的动画片。 唐安晏难得被他逗笑,捏了捏他的手,“好,但是不能多看,明天也只能看三集行不行?” 那真的世界里只有乖乖听话,偶尔的叛逆和不足为道的欲望,唐安晏都百分百的接受,甚至愿意给的更多。 但那真从来不肯多要,仅在自己能够满足的界限之内,对于额外的馈赠与温柔,那真都虔诚的收下。 今天十多公里的路,还不算钢梯爬上爬下,唐安晏身体困乏,在得到那真乖巧的一声“好”之后,才终于肯闭上眼睛,连带着把那真往自己怀里抱着。 入耳的轻柔呼吸,和下巴触碰着的柔软发质,是唐安晏在悬崖村每晚安然入梦的催眠剂。 困意阵阵袭来,唐安晏突然忘记问那真,今天阿玛给他说了什么,是不是和自己有关。意识是清醒的,脑子里沉重的困意却使他睁不开眼,他想,明天再问也一样。 毕竟,他们来日方长。 第6章 =============== 悬崖村2016年安装钢梯,2017年才通网络,早些年村子里的人几乎过得都是自给自足的生活。 山上有粮食,有水,山脚下有小学。 唐安晏坐落在北京的繁华之处时,那真可能还在山上砍柴割草喂羊,命运的轨道有时候就这么奇怪,把两个毫不相干的人拴在一起,又让他们以最普通的方式相遇。 唐安晏来了悬崖村一周了,每天就是陪着那真下山去卖洋芋,偶尔累了就留在山上偷懒,山上什么都好,就是用水不够方便,唐安晏终于忍受不住在晚上临睡前悄悄告诉那真想洗澡,那真缩在唐安晏怀里,表情严肃的看着他讲,“明天...那真...给...安晏...烧热水...洗...” 土屋本就空间狭窄,洗澡只能先烧了热水倒到桶里,然后用水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