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晏殷后一双狐狸眼霎时笑得极灿烂道:“我就说嘛。” “殿下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被这种货色伤到分毫……” 他的话音未落,接着便看见了晏殷衣襟上流淌的血。 方才嬉笑的青年嘴角笑容逐渐冷凝了下来。 他将手里的弯镰挥出冰冷弧光,转瞬间语气里便隐隐透出几分可怕的阴鸷。 “是谁伤了殿下?!” 大有在晏殷吐露出那人的名字后,便当场将那人大卸八块。 这一刻,角落里极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的织雾更是僵住了脖颈,连半分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找到晏殷后,东宫的下属有太多重要的事情需要率先提出来向太子汇报。 因而追究罪魁祸首的事情反倒不急于这一时。 在一片狼藉中,室内的氛围变得更加诡谲起来。 概因他们寻觅已久的太子晏殷身边,竟然还有一位“老熟人”。 这老熟人顾小姐是瑾王的人。 瑾王与太子私底下斗得再是两败俱伤,可表面上,彼此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甚至将一切龃龉粉饰的斯文儒雅。 偏偏当下,这个堪称是敌对阵营的异类,竟也胆敢出现在他们这些人面前。 在一种极其尴尬的氛围下,织雾趁着晏殷的下属同他汇报事情时,看见那些被绑架的平民们正零零散散离开,亦是生出了浑水摸鱼的心思想要跟着过去。 偏偏人好不容易摸到了门畔,却生生被门口抱剑的青年不动声色拦下。 “顾小姐,殿下没有让顾小姐您离开,那么……” 他清润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极斯文道:“您的双腿就一定会留在门槛之内。” 言下之意,她可以试试看。 也许上半身可以顺利离开,但下半身……就要永远遗憾地留在这个房间里了。 织雾:“……” 她袖下的指尖微微掐紧,只得装作没有听懂,仍一副劫后逢生的模样,语气轻道:“亏得村民们都没有受伤,可是有人去报了官,所以才来得这样及时?” 那抱剑青年扫了她一眼,竟颇好心地开口回答。 “殿下身上的信号竹筒遇水则会散发出火蝶香,可使得火蝶于百里之外循着气息引路。” 所以,他们能顺利找到这里,还得感谢有人将晏殷的竹筒第一时间丢入了水中。 他的话音落下,可在他对面的美人却霎时间微微怔住,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什么火蝶香与火蝶,织雾不清楚这些也就罢了。 可是…… 晏殷当时明明“叮嘱”她,竹筒是用火焚,千万忌惮水…… 这突如其来的反转,几乎当场就将织雾离开晏殷后,立马就将他的竹筒丢进水里销毁的背刺行径彻底暴露。 现如今再回想当时的情景…… 只怕当时在织雾提出来时,男人显然就已经笃定了她要将他抛下。 索性将计就计,让她顺利“陷害”了他。 反倒在第一时间引来了他的人…… 这番令人猝不及防的操作在脑中过了一遍之后,织雾人也好似当场被雷劈中。 偏偏这时,室内的太子殿下似乎已经听完了最为紧要的一批事务。 他甚至已经有了充分可以与人慢慢清算的时间。 在下属交代完最后一个字后。 晏殷眼睫都未曾抬起,语气缓缓道:“阿雾,过来……” 他待她好似一如既往的温和无害。 若开口不是让织雾过去,替他将身上被她亲手簪出洞眼的伤口血痕擦拭干净,也许织雾都不至于会更提心吊胆。 一旁手持黑色弯镰的涂奚饶有兴致地打量。 太子左不过与他说几句话的功夫,便不知余光瞧见这美人私底下多少鬼祟的小动作。 直到对方偷偷摸到门边之后,又因殿下一句话,不得不僵硬着步子上前去。 织雾看到那道被自己簪出血洞的伤口时,触碰上去的指尖都在轻轻哆嗦。 想到那只竹筒,她更是眼睫轻颤,这当口竟羞耻到连扯谎的话都说不出了。 晏殷稍稍低头,看见她漂亮的雪白指尖染上他的鲜血。 宛若白雪堆里裹挟住的妖冶红珠……充斥着一种残忍美感。 “阿雾不是说,这辈子要和我捆死在一起么?” 他的话无疑是提醒她,比起背着他丢掉竹筒这件“小事”,她过去更加罪无可恕的事情还有更多…… 男人垂眸,语气施施然道:“不过好险……” “差点就死掉了。” 织雾的眼皮蓦地一跳,呼吸都微微窒住。 第15章 现如今的处境对于织雾而言,几乎与落入一群猫儿利爪下的小白鼠都毫无二致。 身为瑾王的人,一心一意钻营到太子身边,对他进行各种迫害。 当中的细节他那些下属都尚且不知,一旦知晓了,便是不杀了织雾这个罪魁祸首,光是给她使绊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简单一些毁了她这张脸,亦或是挑断她任意手脚的一根筋。 严重一些,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给她也服用那浑身撕裂巨疼的药,如数报复回来竟也都不算过分。 为今之计,唯一的活路竟只剩下了装作失忆这么一条—— “夫君……” 织雾好似终于下定决心,垂落下鸦睫,语气软颤,“阿雾知晓错了。” 方才所有人都尚未注意,现下猛然留神,发觉这顾小姐竟然管他们的太子殿下喊……夫君? 一旁正往口中灌了口水的涂奚闻言骤然“噗”了出来。 就连一旁温辞始终淡定的脸,也渐渐裂开了一条裂缝。 …… 离开匪窝后。 在天黑前,一行人护送太子于驿馆中暂且歇脚。 织雾在喊完那声“夫君”后,几乎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同看死人一般无异。 旁人也就罢了。 那个名为涂奚的青年在得知让太子伤口淌血的始作俑者是织雾后,更是眼神阴鸷地守在门外。 他幽幽的目光时不时便要掠过织雾,手掌心里那只黑色弯镰更是有一拍没一拍地抛于掌心。 好似只等太子一声令下,便立刻用那弯镰在她那细嫩脖子上也开个洞。 更让织雾感到不安的是…… 就在方才,晏殷令人将一个身份特殊的大夫专程接来。 在她印象中,晏殷身边的确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大夫。 除了替太子查看身上伤势病情外,对方用在太子以外的人身上,往往都是一道极刑。 尤其用在那些宁死也不肯松口之人身上,落在此大夫手中,甚至不需要超过一个时辰,便能替晏殷询问出他想要的答案。 而那一个时辰,也是对方为了实验自己的新药一点一点折磨于犯人刻意拖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