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固然会郁结在心。 但没有人会比曲晚瑶这个真千金更适合替原身陪伴在太上皇身边。 在得知曲晚瑶才是真千金后,太上皇也只会充满补偿心理,想要加倍对她好,极尽弥补。 甚至,织雾眼下几乎能隐约猜测到…… 也许晏殷现在还没动她,恰恰是因为尚未完全确认曲晚瑶就是丞相之女的身份。 一旦集齐了证据,于日后将错误的真假千金复位。 届时丞相府不会认回织雾这个假千金,就连民间的父母也会因为知晓她陷害曲晚瑶的种种恶毒行径,而无法原谅。 京城这种势力交错的地方不比那淳朴的桃花村。 到时候织雾便会变成一个真正无依无靠的孤女。 无需晏殷动手对付她,如她这般美艳的美人,在旁人眼中只怕也只会落入另一拨权势的手指尖下,为人所掠夺…… 织雾想到这些,心口好似也跟着生出一层压力。 在真假千金案后,不光瑾王的势力遭受到了打击。 而太子帮助曲晚瑶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后,维护公平正义之举,更是赢取了本就对他趋之若鹜的朝臣与百姓之心。 且这也正符合太子晏殷从不做无用于夺位的冷漠心性。 …… 马车在半个时辰后方入了宫中。 抵达东宫后,被太上皇特意指派来的太医便早已等候多时,上前来将治疗曲晚瑶的情况一一交代。 “曲医女病由之处的确是瘴毒无疑……” 太医说着暗中扫过织雾,这也让织雾想起,曲晚瑶会中瘴毒竟也与顾盼清不无关系。 曲晚瑶身为医女,平日里也只需要为后宫妃嫔看病。 顾盼清虽自幼在宫里长大,大多时间住在宫中,但与曲晚瑶并无太大交集。 直到有一天,顾盼清得知自己假千金的身份,又利用自己手底下的权势,暗中找到了真千金曲晚瑶。 她故意将对方叫来自己的宝珍苑,让曲晚瑶“无意中”损坏了屋里一味极其罕见的白玉雪芝。 曲晚瑶得知这是顾盼清要献给太上皇的珍贵药材,当场便惊得面无血色。 因赔偿不出这般稀罕药材,这才去了迷瘴重重的落哀山。 在顺利采集到白玉雪芝时,却也因此中了深山中不知名的瘴毒。 以至于她如今人虽然清醒,但性情却与从前大不相同。 曲晚瑶原是个性情极好之人,但自从中了瘴毒之后,便开始转变了心性。 对所有人态度颇为冷漠不说。 对于一些她本不喜欢的东西反倒感兴趣起来。 太医过来看了又看,最终得出不太确定的结论,道她这是喜恶颠倒。 原先喜欢的,便会变成不喜欢。 不喜欢的,反倒会喜欢上。 因而曲晚瑶不仅对一众宫人嬷嬷皆是无礼,就连对待太子,也冷漠地好似一抔雪。 可见她先前对众人都并不讨厌。 太医建议寻个她原先不喜的人前来接近,先想办法劝她能顺利服用汤药。 余下的内容不必多想,织雾也知晓,男子中能让曲晚瑶“喜欢”的人选不好说,但女子中,自己多半就是那个最有概率可以让眼下曲晚瑶“喜欢”上的人了。 太医道:“顾小姐需要让曲医女愿意接纳你,毕竟她会中瘴毒,起因也恰是因为顾小姐。” 似乎唯恐织雾会不放在心上,太医便特意将当初白玉雪芝的事情和太上皇他老人家的耳提面命又提了一遍。 太医希望织雾能够对曲晚瑶用心一些,能够早日得到对方的“青睐”。 可真来到院中时,织雾便瞧见露天的玉石桌旁坐着一个青衣青裙的少女。 青裙少女不理睬路过的任何人,只握住手中的绣绷,认真而仔细的一针一线摆弄。 她眉眼间浮着淡淡的厌世情绪,抬眸看来后,又静静落下视线,好似对周围来了谁都全然不会在意。 哪怕她也同样瞧见了织雾。 织雾在太医的暗示下,上前问道:“曲医女,你先前弄坏了我的白玉雪芝,可还记得?” 曲晚瑶手里绣东西的动作顿住,她抬起眼,显然记忆还未曾错乱。 “记得。” 曲晚瑶道:“我已将东西送去过宝珍苑了。” 织雾道:“可我找不着在哪里了,晚些时候还得劳烦曲医女带我过去重新找找。” 如此,曲晚瑶犹豫一番,这才点头答应。 可眉眼间仍旧看不出任何情绪波澜,喜欢或者不喜欢,竟也没有那么容易试探。 曲晚瑶握起手中绣绷离开,回了房间。 太医将太子和织雾领到另一间屋,这才详细汇报了曲晚瑶的近况。 “若再不肯喝药,曲医女也许很难再彻底恢复清醒。” 太医叹息着说完后便又要退下,转而去同太上皇那边复命。 过片刻,霍羡春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屁颠屁颠跟来。 他一踏进房门,便同太子提及此事时,却始终不认为曲晚瑶会是喜恶颠倒的症状。 “至于是什么,这还得问太子您了……” 霍羡春嘴里嘀嘀咕咕着,忽然朝织雾看去。 打从下了马车后,便好似对晏殷产生几分畏惧的美人几乎没再主动同男人开口说过话。 织雾原不打算招惹旁人目光,因而只安安静静呆在一旁。 因为霍羡春突然的注视,她本想捉起碟中糕点的指尖霎时恹恹缩回。 织雾仅是语气柔软地在口头处敷衍表态,“阿雾也想帮夫君呢……” “只不过曲医女是何种习性、何种爱好?” 她说着竟渐渐认真起来,显然对这件事略有几分上心,“以及有哪些忌讳,到时候打听仔细后也好同她相处……” 晏殷在这件事情上似乎并没有织雾想得那样急。 他指下拨弄着茶盖,发觉她对曲晚瑶事情上反倒积极得隐隐有些反常。 “阿雾若想帮我,只需要像先前对待我那样,对待曲医女就可以了。” 他话音落下,织雾明显是迷惑不解的。 太子殿下这时才睨了她一眼,温声说道:“会勾引人,不正是阿雾所擅长的么?” 男人不带有任何情绪,好似只是纯粹地指出她的优点。 而不是因为他们半个时辰前,在桌底下触碰的事情,而产生的微妙龃龉。 织雾怔住,而后反应过来他当着霍羡春的面说了什么,当即面颊涨红几分,“我……我没有……” 他说这话完全是污蔑、是泼脏水、是……是无中生有…… 她显然是想极力在外人面前为自己辩驳,语气愈发嗫嚅,“夫君就算是太子也……也不能这般坏……” 男人漫不经心拨弄茶盏的动作顿住。 这样叫坏? 抛开将自己含咬过的瓷勺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