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亲昵地捏捏她的脸颊，浅笑，“洗个头就瘦回去了，别蹙眉，苏妹妹，蹙眉不好，看起来少年老成，你就适合笑，适合笑一辈子。” “一开始你还说那个保安大叔眼睛不好，不该喊我妹妹。”苏玲琅想起了她被隔离的第一天，跟他打电话时，他说的话。 “不是他眼神不好。”孟常枫看着她，眼神专注而深邃，“是我眼神不好，我希望你能当一辈子的苏妹妹，到老了，依旧可以跟我撒娇耍赖，胡搅蛮缠，依然能跟你现在一样，是最美好的样子。” 眼神微颤，苏玲琅听了老板这句话，莫名的鼻尖有些酸。只有那些一辈子没有经受过苦难挫折的人，到老了才有资格任性。 老板是想说的是，想要宠她到老的意思吧？ 吸了吸鼻子，她避开他灼灼的视线，发动了汽车，她觉得再这样下去，他们会失控。 她也希望到老了，老板还是像现在一样自信，永远保持着他的骄傲，她想要看着他完成他想要完成的事情。 这是她高中时的愿望，依旧也还是她现在的愿望。 只是这一次，她终于不用再默默跟随在他身后，而是可以同他并肩而行，替他分担，陪他欢乐。 小区外跟以往比起来，清冷了不少，但肉眼可见的，一切都在慢慢恢复，许多人跟她一样，卡着点外出，大家都对为未来充满了希望。 期待着一切会变好。 “我们去哪？”苏玲琅问道。 路上的车不多也不少，在主干路的红绿灯稍稍堵了一会儿，光是堵车，都让苏玲琅感觉格外的怀念，丝毫没有往日被堵时的急躁，而是享受平静。 大家所期待的，不过是平常日子，所有人期望的，也不过是这平常日子里，有一个能够相守的人罢了。 “去咱们高中吧。”孟常枫抿了抿唇，声音有些紧张。 “行。”苏玲琅打了个方向。 去哪无所谓，关键是跟谁一起。 她把车窗降下来，感受着清风拂面，顿时之前所有杂乱的情绪全都回归平静。 学校不是曾经的样子了，只要她毕业，学校就必定会翻修，下车之后苏玲琅见到崭新的校园，早已习以为常。 坐在轮椅上，孟常枫看着夜晚的学校，又回头看了一眼马路对面，他曾经伫立等待的位置，又收回视线看向站在身边的人。 抬手轻轻握住她的指尖，他缓声道：“走吧，我们进去。” “可以进去？”苏玲琅惊讶。 “试试。” 到了门口，孟常枫跟保安大叔说了几句，大叔就让他进了。 苏玲琅一时都不知道该先感叹，今天校门口居然也有保安，还是该先惊讶孟常枫居然能带着她进校园。 “我之前打电话联系过以前的班主任，说想进来看看。”孟常枫看了她一眼，解释道，“刚才的保安大叔，他被隔离在学校了。” 苏玲琅：“......” 也挺倒霉的。 走在校园里，苏玲琅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被死去的记忆疯狂攻击。 她以为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可再次站在这片土地上，当时的一幕幕都清晰的展现在她的眼前。 “我当时就是在这颗树下等你中午和晚上放学的。”苏玲琅激动道，“那个时候快下课了，我就会照镜子，我还被老师没收过一块镜子。” “那边，那个篮球场，我记得你每次都在最外面那个球场打球，老是吸引路过的女生，招蜂引蝶。”苏玲琅撇撇嘴，“后面的小店好像没了，我经常在那里塞水给你。” “还有那边沿着车库的小路，下晚自习从那里走，多半就能碰到你。”苏玲琅歪了歪头，想了想道，“不过也是碰运气，你有时候不骑车。” 听着她说着以前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孟常枫没有开口，就这样静静听着她说，跟着她一起回忆，回忆学生时期特有的心酸和甜蜜。 “我们顺着小路走走？”孟常枫在她停下来不说时，开口道。 “好。” 小路原本灯不多，有些黑，以前不是放学的时候没多少人，那时好多小情侣晚上偷偷在这条路上牵手，但是现在全部换上了太阳能光板灯，就算学校没有人，也把这条路照的亮如白昼，根本没有操作空间。 苏玲琅推着孟常枫的轮椅慢慢顺着这条路往里走着，等看到了一块停车棚时，停住步子，她感叹道：“当时，我就是在这里问你要Q.Q号的。” 那时她的心底忐忑无比，害怕被拒绝，又怀着隐隐的期待，希望他能够把联系方式给她。 “还记得什么位置吗？”孟常枫轻声问道。 “我当然记得，你不会忘了吧？”苏玲琅说着，就推着他往当年他停自行车的地方走去，熟门熟路，就算过了好多年，依旧如同刻在脑海里一般清晰，站定她感叹道，“你应该是不记得了。” 那时的他闪耀无比，他那永远淡漠疏离的眼神，却是吸引情窦初开女生的良药，喜欢他的人太多了。 她好像也有很多人喜欢。 苏玲琅在心底默默补充道。 就在她想着，说些什么话，才能不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时，就看见老板慢吞吞的单脚站起来，取过轮椅后面的拐杖，然后在她惊讶的眼神中，从他背后的袋子里，取出了一件旧校服外套穿好。 之后，他一步一步走到当时的位置上停住，朝她看来。 记忆重合，年少时的身影和现在的孟常枫的身形交合在一起。 只是他那淡漠的眼神不再是疏离，而绘满了她。 年少时的梦想冲击着她的心灵，苏玲琅终于，终于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自己。 满满的，都是自己。 她几乎是一瞬间就红了眼睛，因为激动，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快速眨着眼睛，想要把眼泪憋回去，可泪水还是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你耍赖。” 穿什么校服，搞什么回忆杀，这谁能顶得住？ 孟常枫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就位。 苏玲琅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眼泪，站在了她当年问他要Q.Q的位置，抬眸看向他。 夜晚的风好像同当年一样，周边的光也好像同当年一样，一切都好像没有改变，变得只有他们。 “学妹，我喜欢你。”孟常枫直视着她的眼睛，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对折好的纸，双手捏住，郑重无比的递给她，语气诚恳又认真，“你可不可以嫁给我？拜托拜托。” 瞬时，苏玲琅快速捂住嘴，挡住了呜咽，眼泪像是泉水一般疯狂的涌出。 她的记忆回到当年，回到那个青涩的年龄，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子，蹦跳着跑到他面前，用颤抖的声音道：“学长，可不可以给我你的Q.Q，拜托拜托。”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