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个回到拉米法城的教授,其余人还没回来呢。” “他们或许还要几天才能回来?”西列斯猜测着,“我在堪萨斯中途下车了,从堪萨斯返回康斯特,路途更近一些。” 艾特利教授点着头,也不禁叹气说:“的确如此。通过无烬之地中转终究还是绕路了。可惜的是,堪萨斯与康斯特中间始终有迷雾笼罩,无法直达。” 西列斯也叹了一口气。 的确如此。从拉米法城到克罗宁城,因为迷雾笼罩了其中的一些土地,所以他们不得不绕路。此外,这种情况也绝对不可能让火车通行。 西列斯与艾特利教授告别,然后返回办公室。他一边打扫办公室,一边思索着一个问题:迷雾什么时候能完全消散? 迷雾又为什么会消散? 按照西列斯的三要素理论,迷雾对应的是神明的意志。神明陨落,其意志也崩散为雾,永恒地笼罩在这个世界。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费希尔世界的迷雾是在逐渐消散的。有的快一些,有的慢一些,但整体趋势上,费希尔世界的人们的确是在摆脱迷雾的影响。 这件事情让西列斯感到一种后知后觉的错愕。迷雾消散,意味着旧神最后的力量也消散于世。但是说到底,是什么让这些迷雾逐渐消散的? 他想了片刻,仍旧毫无头绪,便不禁摇了摇头,没在这事儿上浪费时间——毕竟,他马上就要上课了。 周一和周二的功夫,西列斯基本就花费在大学的相关事务上。 与新的学生们的沟通与交流、思考教案的一些细节、构思俱乐部活动的相关主题,这都是他在思考的问题。同时,他也在思索这个自然年的学术论文。 他仍旧是新教授,不过这个自然年,学院那边对于他的学术要求已经发生了改变。他今年至少需要发表一篇达到“优秀”水准的论文。之后应该也差不多一直维持在这个标准。 西列斯不想如同去年一样,将这事儿拖到最后,所以他打算在雨假之前就确定论题,并且开始收集资料和相关文献。 不过,具体写什么,也是一个相当令人困扰的问题。 去年他是误打误撞,发现了一个十分值得惊叹的事实——一批不为人知的旧神追随者,同时还从许多人那里得到了相关资料与线索。 但是今年他却未必有这么幸运。他还是得提早做好打算,思考一下自己究竟能写点什么。 周二的专业选修课上,西列斯见到了许多熟悉的学生面孔。那让他感到些许的怀念,在经过了这漫长的春假之后。此外,他也感到他的生活又重新回到了正轨之上。 下课之后,安吉拉·克莱顿特地留了一阵,询问西列斯过去一个月的经历。西列斯大致跟她讲了讲,让这位好奇心旺盛的年轻女士大为惊异。 她说:“我期待着您在周六的聚会上多提提米德尔顿的事情。我们对那遥远的国度都相当感兴趣。” 西列斯失笑,自然答应。 安吉拉也顺便和西列斯说了说过去一个月拉米法城的变化——无非就是哪里有什么工程动工了之类的事情。不过安吉拉也提及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您可能不知道,教授,乔纳森·布莱恩特死了。”安吉拉说,“而他曾经又是那么厉害的人物。因此,城内现在颇为人心动荡,每个人都想从这事儿上分一杯羹。” 西列斯不禁皱了皱眉。 安吉拉又补充说:“不管是公国高层,还是历史学会。当然,整体上,这个局面从乔纳森那老家伙出事开始,就已经有些端倪了。只是现在,他死了。于是这事儿就彻底白热化了。” 西列斯不禁叹了一口气。他感到这世界总是……处于不间断的纷纷扰扰中。 而即便他未曾目睹、未曾听闻的城市与区域之中,人们也依旧有着自己的生活,埋头在自己的道路上前进着。这世界始终如此。 他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混乱总是与变化同时发生。 很快,安吉拉与西列斯告别,不过离开之前她眨了眨眼睛,相当活泼地说:“期待周六与您的会面。到时候见。” “到时候见。”西列斯也笑了一下。 在米德尔顿,他遇到了无数艰深复杂的话题;但是当回到拉米法城,他仍旧可以与朋友们聊聊城市的发展、日常的生活,顺便分享分享自己旅途的见闻——简单意义上的见闻。 这种感觉令他感到愉快。 周三上午,西列斯前往了久违的历史学会177号房间,与格伦菲尔见面。 “上午好,老师。”西列斯与格伦菲尔打了个招呼。 “上午好,西列斯。”格伦菲尔懒洋洋地坐在窗边,晒着太阳,“天气真不错,我都想去郊区踏春了。可惜你开学了,哦,我可怜的学生。” 西列斯:“……” 他默然坐到了格伦菲尔的对面。 格伦菲尔笑了一声,他说:“开个玩笑。我知道拉米法大学开学了,所以猜测你应该从米德尔顿回来了。怎么样,米德尔顿?” 西列斯想了想,说:“的确是相当奇妙的国度。” 他意识到自己总是用“奇妙”来形容米德尔顿,不过那也是相当正常的事情。米德尔顿的神秘不仅仅在那片广阔的福利瓯海,更因为这海洋给这国度带来的阴郁、冰冷、深沉的氛围。 他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一些纪念品。 米德尔顿的一些海产品、贝壳装饰物、海螺摆件等等。因为气味的问题,所以西列斯没有购买那些特别典型的熏鱼、腌鱼等等,不过目前购买的这些就已经相当令人惊奇。 格伦菲尔十分感兴趣地看了看那些纪念品。他说:“我感到,米德尔顿的启示者的力量体系恐怕会与我们相当不一样。” 西列斯怔了一下。他突然想到,在米德尔顿,他似乎压根没有遇到过什么启示者。 即便像是加勒特·吉尔古德这样明显掌握着某种力量的船长或者水手,他们似乎也没有明确地展示过自己的力量。 应该说,在米德尔顿,“启示者”这种称呼方式就已经显得相当罕见。安缇纳姆在米德尔顿的存在感相当薄弱,就连往日教会在那儿也得谨慎行事。 西列斯有点好奇地问:“为什么您会这么认为?” 格伦菲尔耸了耸肩,他说:“生活方式不一样。就拿食物来说,格雷森事件发生的时候,人们都开始恐慌于肉食。而如果这事儿发生在米德尔顿,人们或许会恐慌于……鱼?” 西列斯觉得格伦菲尔的话显得有点好笑。 不过他仔细思索了一下这个话题,才意识到的确有这种可能。 其实最简单的一个问题就是,如果一名米德尔顿的启示者需要在海上使用仪式,那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