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问道:“去哪啊?” 蒋颂眠像看傻子一样看他,“带你去滑雪,跳伞……你不会忘了吧?” 也不知怎么,裴轻栎突然想起了裴溯给他发的软件。 “没忘,这么急就要走啊?” 看出来裴轻栎兴致不高,蒋颂眠盯了他很久。 “你不开心吗?都是你喜欢的,最近摩托车也不怎么骑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裴轻栎摇摇头,“没有,我还想着等寒假班过去再去呢。” 蒋颂眠把苹果切成小块放进料理机,掺了些热水进去打,屋里瞬间响起轰鸣声。 “寒假班还早,我们很快就回来了。” “好吧,那我要准备什么啊?” “带好常穿的贴身衣物就好,其他的岳助会帮忙准备,对了,记得带够一个半月到两个月的药。” 药? 裴轻栎摸了摸裤兜,里面随身放着一瓶急效消炎药。 “那我去看看要带什么。” 裴轻栎借着收拾衣服的空跑上楼,藏进厕所里,打开那个软件看了眼。 这次打开来看,蒋颂眠上次关停的五家公司已经处于正常营业状态,裴轻栎刚松了口气,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经营者不再是蒋颂眠,五家公司换了五个不同的经营者。 ——蒋颂眠把公司卖了。 裴轻栎心脏猛地一跳,顺手刷新了一下,蒋颂眠名下又多了三家关停状态的公司。 不出意外的话,这三家公司过几天也会换一个经营者,接着重新上线运营。 蒋颂眠一直在卖公司。 裴轻栎抖着双手给裴溯发消息,一行字费了好大力气才打好,要发出去时他却停下了动作。 如果他把这件事告诉裴溯,裴溯转头就会去问蒋颂眠,这样蒋颂眠就全知道了。 他又抖着手把消息删除,在自己好友列表里翻了半天,终于翻到了一个可以帮他的人。 【裴轻栎:祁愿,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祁愿回消息很快。 【祁愿:什么事?直接说吧,我忙着上床呢。】 裴轻栎这会儿没心情调侃祁愿,打下一长串字发过去。 【裴轻栎:你是不是找了个在医院工作的男朋友?我有个朋友,她父亲二十年前在华清医院看的病,没多久就去世了,今天她突然翻出一张检验报告,想问问上面是什么病。】 怕祁愿起疑,裴轻栎打字的时候特意用了女她。 【祁愿:那医生都是上上上上任了,不过没事,我明天去勾搭一个华清医院的帮你问问,你发我吧。】 裴轻栎把自己手抄的那张纸拍了个照片发给祁愿。 【祁愿:这是……你写的?这画的什么东西啊?跟鬼画符似的。】 【裴轻栎:她不想暴露患者信息,所以我抄了一份,医生应该能看懂。】 【祁愿:行,我明儿帮你问问。】 【裴轻栎:好,谢谢。】 裴轻栎道谢,退出前顺手删了这部分聊天记录。 做完这些,他在马桶上坐了很久,直到隐约觉得胃有些疼才从发呆中抽身。 从裤兜里掏出急效消炎药,裴轻栎直接干咽下去,盯着手机时间跳了十分钟,胃口处的痛感果然慢慢消退。 裴轻栎这一晚上等得焦躁难安,好在祁愿动作很快,转天就有了消息,直接给裴轻栎打了个电话。 电话打进来时蒋颂眠刚好在身边,裴轻栎慌乱了一下,很快稳下心神,接起来顿了两秒,特别夸张地喊了一嗓子,“啊?还有这种事?快跟我说说!” 说完举着手机匆匆跑了出去。 祁愿不明所以问了一句:“什么事啊?你吓我一跳。” 裴轻栎解释:“没事,刚刚蒋颂眠跟我讲了个故事。” 祁愿那边声音忽远忽近,似乎是换了个地方讲话,“裴轻栎,你这朋友她爸,不是跟华清医院有什么医疗纠纷吧?” 裴轻栎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我今天找人看了下,二十年前的医生写字实在是太潦草了,他找了几个年纪比较大的前辈才打听到的,最后一个字是‘癌’的简写符号,前面几个字看不清楚,但他猜测是弥漫型胃癌,具体病灶位置不知道……” 自从“弥漫型胃癌”五个字出来,祁愿的话就越飘越远,而裴轻栎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嗡鸣声,把所有声音都隔绝在外。 他的手臂从肩头开始变得麻木,一直麻到指尖,让他几乎要捏不住那块小小的手机,脚下也生根似的停在原地。 “喂?裴轻栎?你在听吗?跟你这个朋友说一声吧,就算是什么误诊,也不可能再去找了,时间太久远,你懂我意思吧?” 话筒里的声音持续传出,裴轻栎死死按着胸口,用力喘了几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好、好的,我跟她说一声,谢谢你,祁愿。” “说什么谢啊,有事再找我啊!” “嘟”地一声,电话挂断,裴轻栎在巷子口站了很久,麻木的双腿终于攒了些力气,他慢吞吞往回走,打开手机,输入几个字查询。 弥漫型胃癌。 ——恶性程度极高的原发性胃癌,病程短,发病快,预后差,常发于年轻患者,有一定遗传概率。 发病位置常见于贲门,死亡率极高,临床表现…… 裴轻栎颤抖着指尖把屏幕向下滑动。 临床表现为,消瘦,恶心,吞咽困难,呕血等。 -------------------- 贲(ben)门,位于食管和胃的接口处。 贲门癌晚期会出现吞咽困难,恶心呕血,柏油样便,继而极度消瘦,严重贫血。 最可怕的是末期,人极度消瘦只剩一副皮包骨,腹腔转移情况下,腹部积水会让整个腹部如同怀孕一样突出。 第54章 是他想多了 天花板上的吊灯晃来晃去,刺眼的光不断重合又不断分离,裴轻栎勉强睁开眼睛,看清身边人是蒋颂眠,才合上眼睛沉沉睡去。 蒋颂眠将裴轻栎的手从被子下面拿出来,轻轻放在自己腿上,沿着那截手腕摩挲。 木质楼梯发出阵阵“吱呀”声,很快,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提着药箱走了上来。 “怎么了?怎么这么着急?我刚下班,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蒋颂眠朝裴轻栎的手背示意,“止痛药和止痛针不太管用了,吊水吧。” “好,那我剂量给大一些。”白大褂利落地取出针管针头,蹲在蒋颂眠腿边,将针头快速推进手背。 蒋颂眠皱了下眉毛。 “轻点。” 白大褂的手一顿,没搭理蒋颂眠,把针管粘在手背上,做好这一些,他站起身来打量了一番床上的裴轻栎。 “太瘦了,要不要考虑输点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