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这会儿行了,刚想关上车门,就听见司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来了一句:“哪有这地儿啊?” “啊?”尹迟弯腰瞄了一眼南于夏。人已经在座位上面躺平了,就差盖条被睡了。 司机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你朋友醉了吧?当个好哥们儿把人送回去吧,可别丢了。” 尹迟只好再把人从出租车里抱出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充当一个好哥们儿,往自己停在路边的车那走。 “知道回家的路吗?”他把男孩塞进车里,扶着车顶弯腰看他。 男孩手里还抱着个琴盒,扣子坏了,盖子半开不开,露出里面断了脖子的小提琴来。因为要系安全带,尹迟想要把琴从他怀里拿出来给他放后备箱,谁知他刚碰琴盒,男孩抱得更紧了,嘟囔一声,我的。 尹迟差点没气笑,行行行,是你的。他给人系好安全带之后又报复性地戳了一下男孩的脸蛋,还挺软的,手感挺好。要是仔细看的话,男孩算得上是个小美人儿,长得乖巧精致。 尹迟在酒吧当调酒师两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一杯吉普森下去就醉成这样的人。可这南小朋友再怎么说也是他给灌醉的,直接扔大街上自生自灭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模样这么可爱,别人拐跑了真的太可惜了。 男孩迷迷糊糊倒是还记得路怎么走,尹迟开车听他说左拐右拐倒是也成功把人带到家了。 到了南于夏公寓楼下,尹迟把人从车上抱出来,再给人抱上楼,站在他门口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对着身上挂着的男孩问道:“自己进门儿行不?” 南于夏的回答是伸手拧了拧锁着的门把手,抬头可怜巴巴地说:“这个门儿吗?可是门儿开不了啊。” 尹迟竭力忍着笑,摸摸男孩的裤兜,从他口袋里面掏出钥匙开了门。 南于夏进屋后碰了床就不管他了,翻了个身滚进被子里,把自己从头到脚盖严,舒服地哼唧了两声,睡了。 尹迟轻笑了两声,鬼使神差地伸手把压在男孩腿中间的被子扥出来,给他盖严实了,再把屋里的灯关上。 这傻小子,陌生人都进家门还睡这么踏实,尹迟很久没见到过心大成这样的人了。 可再怎么说他这个样子还是和尹迟有点关系,他心里稍微有那么一点过意不去,想和人道个歉吧,傻小子已经睡了。 尹迟走的时候在桌子上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刚想把笔帽盖上,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淡笑着加了一句话才走。 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缘见到这个南小朋友。 第3章 再叫一声 南于夏睡到上午十一点才醒。 醒了之后脑袋里面一团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盯着天花板愣神。 得,他比他朋友醉酒更可怕,上一秒还在酒吧,现在居然已经在家了。那一杯酒下去直接断片儿了,他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来,连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不幸中的万幸,现在头还行,也没吐。 在床上躺了一会,南于夏爬起来,把自己放进浴室冲了个澡。他还是有点迷糊,把水龙头的把手拧错了方向,冷水从花洒浇下来,冻得他差点没跟个兔子一样蹦起来。 南于夏手忙脚乱把冷水关了,扯了外面挂着的毛巾擦了擦脸。 这被冷水一击,他倒是想起来了一点昨晚发生的片段。 爵士酒吧悠扬的曲子、一个帅哥调酒师、摔断了脖子的小提琴、被谁抱着出了门。 等等,他去酒吧干啥? 等等,他是不是抱着琴叫烤鸡? 等等,他管谁叫老公来着? 等等,他是去应聘的! 南于夏裹着毛巾站在浴室里面一脸懵逼,发梢没干的水珠一滴一滴往下滴,他心里一片苍凉。 他一直都是自己住,和父母的关系不太好,再加上两人在国外有工作,平时不怎么回国,南于夏已经快两年没见到他爸妈了。 他在C大上大四,是附近几个城市中最好、最难进的一所音乐学院。 昨晚应聘的工作是他同系关系不错的一个朋友给他介绍的,待遇对于他一个大学本科还没毕业的学生来说算是天上掉馅饼,求神仙都求不来的。 南于夏拉小提琴的水平在他这一届的同学里面不是第一也必须是第二,要不是喝了调酒师给他的酒,没有应聘得上那才叫奇怪。 最近手头有点紧,兼职又不好找,好不容易有一个他感兴趣的工作,就这么没了。南于夏慢吞吞洗完澡之后,坐在床边郁闷了一会,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遍。 早知道直接把酒倒盆栽里面就好了。 他没什么别的技能,除了拉小提琴之外的工作,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去餐厅端盘子吧,他上了一天的课,没力气,去超市当收银员吧,他白天得上课,没时间。 其实也就只有这种在晚上工作的兼职适合他了。 可是南于夏向来乐观,机会没了就没了,反正郁闷也求不回来。他没郁闷一会,换了一身衣服出了卧室,往冰箱走着,打算做个煎蛋三明治当早餐(午餐)。 还没走到厨房,南于夏余光瞄见桌上放着张纸条,他拿起来看了一眼,上面写了一串电话号码,下面还有一句话。 【老婆,醒了给你老公打个电话。】 啊? 南于夏手一抖,差点没把纸条掉了,他反应过来之后,什么都没想就抄起手机就拨了那串号码,憋着一肚子气地打算质问那个调酒师这是几个意思。 电话接通了:“喂?” 听见这声音,南于夏秒怂,还没来得发出来的火直接浇灭,他打了个磕巴,软绵绵说出来的话听着更像是在撒娇:“你、你还我演奏的工作……” 那边声音低沉懒散,尾音黏连,似乎也是刚睡醒,等了半天才回答:“哪位啊?” 南于夏没想到才过了一天人好像就已经把自己忘了,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张开了嘴又讪讪合上。 幸好还没等他想出怎么解释,那边就继续说了下去:“自己傻乎乎抱着小提琴叫烤鸡,还赖到我头上了?”调酒师的声音闷闷的,听着像是在憋笑,“怎么样,烤鸡香吗?” 南于夏:“……” “行,不逗你了,今晚有空五点半来酒吧,老板我朋友,我和他说,让他再给你试一次。” 南于夏的那一点火气一下子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感激和崇拜。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还有机会,但是又不敢期望着什么,难以置信地问:“真、真的?” 那边问:“不想来?” 南于夏下意识赶紧摇头,想到对方看不见,又连忙说:“真的可以吗?我昨天都……那样……”那样出丑了。 他觉得自己是遇上了百年不遇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