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一直等到买家给我第一口粥。】 【我感觉自己像条小狗。】温翎比划【当然逃跑的时候也饿过几顿,不过印象最深刻的是第一次挨饿。】 柯熠辞半晌说不出话,温翎最不需要是迟到的安慰,况且安慰并不能抚平旧日的伤疤,他问:“拐卖你的人**抓到了吗?” 【抓到了。】温翎比划【判了八年,他们早就出狱了。】 “买家判刑了吗?”柯熠辞问。 温翎摇头。 “我想问一个问题。”柯熠辞说,“我一直想问,但没有机会问出口。” 温翎说:“什么。” “我听我爸说,你本来能说话,被拐卖之后,回来就不会说了。医生诊断是心因性失语症,”柯熠辞斟酌措辞,“你有头绪吗?是什么原因造成了你不能说话?” 柯熠辞问到了温翎内心深处掩埋的秘密,不能说话是一道牢固的枷锁,既保护他又阻碍他。依靠这一处隐秘的残疾,他引发了买家和卖家之间的纠纷,进而带给他回家的希望。 与其说他是悲惨地患上失语症,不如说他选择残缺,以失去声音为代价换取曙光。 第39章 欺骗成真 【我骗他们的。】温翎比划。 “什么意思?”柯熠辞没明白。 【我骗他们我说不了话,买家会和人**吵架。】温翎比划【人**不愿意退钱,买家威胁他们不退钱就报警。】 【因为这件事,他们没空管我。】温翎比划【买家拿不回钱,我又是他们家唯一的男孩,他们不得不养着我。】 买家和人**之间的矛盾逐步积累,直到彻底爆发,温翎借此机会带着邻居家的瘦弱小妹妹,和妹妹家的黄狗跑出村庄。 【要一直装作不能说话,我连睡觉都不敢睡得太沉,怕讲梦话被他们听到,坚持了半年,回家之后就不能说话了。】温翎说。那段担惊受怕的日子里,他给自己下了强有力的心理暗示,硬是一声不吭地熬过半年,回到家才发现,他永远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柯熠辞陷入长久的沉默。 温翎看一眼手机,说:“我该上,课了。”他抽一张纸巾擦擦嘴,站起身。 柯熠辞跟上他的脚步,闷不做声地揽住他的肩膀。 “也许是老天爷看不得有人这么完美。”柯熠辞说,“你又聪明又漂亮,又会画画,老天爷只好拿走你讲话的能力不让别人嫉妒。” “你看我,我长得不好看但话多啊。”柯熠辞说。 “没有。”温翎急切地摆摆手,“你好,看。” 柯熠辞耸肩:“总归是没有我前女友好看的。”他晃一晃温翎的肩膀,俩人走在狭窄的林间小路,柯熠辞差点把温翎挤到草坪里。 到教学楼门口,温翎站在台阶上,朝柯熠辞比划【谢谢你愿意听我讲过去的事。】上课铃敲响,他第一次产生逃课的念头,他纠结地站在原地,比划【你周六休息吗?】 “周五下午,我接你放学。”柯熠辞催促道,“快去上课吧,我也去上班了。” “唔哦。”温翎不情不愿地点头,转身小跑进教学楼。 柯熠辞站在原地,望着小孩的背影消失于楼梯转角。他离温翎的内心世界又近了一步,或许他该想办法搞一些甜腻的仪式感制造暧昧气氛。柯熠辞乱七八糟地琢磨着,记得同事提起过观景餐厅,仅开放晚间预定时段,不如周五带小孩去吃这个好了。 温翎小心翼翼地推开教室的门,不好意思地朝老师欠身,扶着门口的桌子坐下,掏出课本和平板电脑放在桌上。 老师稀奇地瞅了他一眼,温翎是从未迟到的好学生。想到中午学校门口发生的事情以及一些风言风语,老师有些同情温翎的遭遇,她特地提醒一句:“书本翻到一百零二页,第五行。” 温瑞雪夹一筷子土豆丝,覆在米饭上,温德泽说:“吃啊,搅合什么呢。” “吃不下。”温瑞雪叹气,“我感觉我哥都要难过死了。” “小羽那孩子心思细。”温德泽叹气,“这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 “随我姥姥。”温瑞雪说。 “也是。”温德泽认同地说,“我劝他再养只小狗,他不愿意养,倔得要命。” “我哥学着养花了。”温瑞雪说,“虽然养得一言难尽吧。” 温德泽笑一声,说:“快点吃,你下午有课吗?” “有,四点的课。”温瑞雪说,她勉强扒几口米饭,放下筷子,“我实在想不通,他们的脑子怎么长的?张口要一颗肾。” “他儿子尿毒症就问女儿要肾,幸亏不是得了心脏病。”温德泽说,“不然非得挖你的心。” “爸,有你这么吓唬人的吗。”温瑞雪翻个白眼。 “说真的,小羽那个朋友,”温德泽打听道,“是不是他的新男朋友?” “二百块钱消息费。”温瑞雪说。 “……”温德泽沉默地拿起手机给女儿发红包。 “叮咚,哗啦。” 温瑞雪的手机响起到账声。 “现在不是,但我感觉快成了。”温瑞雪贫嘴,“老板还想听什么?我知无不言。” 温德泽瞥她一眼,说:“快吃饭吧你。” “爸。”温瑞雪放下筷子,“我想回去看看。” “回哪?”温德泽问。 “安徽阜阳。”温瑞雪说,“我总觉得不真实,对当下的一切。”她看着温德泽,“我梦到你、我妈、我哥都是假的,我仍活在农村,伺候着一个蠢笨邋遢的男人。” “我想回去看买我的那家人。”温瑞雪说,“看他们过得怎么样,有没有遭报应。” “你性子真像小嵘。”温德泽说,“我们想要一个女儿,小羽把你带了回来。” “所以不要怀疑,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温德泽说,“你想去安徽,我没有意见,你去问问你妈妈的想法。” “我还有个问题。”温瑞雪说,“为什么当年的那两个买家都没有被判刑?” “法律不完善。”温德泽无奈地说,“我们努力过,可惜没办法。” “小柯。”任娴站在办公室门口喊柯熠辞,“现在有空吗?过来一下。” “来了。”柯熠辞站起身随任娴走进办公室,视线扫过坐在长沙发上的倪方俐,选择坐在窗户旁的独立沙发上。 任娴说:“我把你们去阜阳调查的事情上报给了黎主任,主任的意思是,成立一个专题组,由你们牵头,拍个短纪录片回来。” 柯熠辞面露喜色,说:“这样好啊。” “拍回来的纪录片是由台里播出吗?”倪方俐问。 “是的。”任娴点头,“下周一我跟你们去安徽。” “老板。”柯熠辞举手发言,“我带一个人去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