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追溯到一个多月前柯熠辞过生日,温翎送上了亲手织的围巾。为了保暖,温翎特意选用最粗的羊绒线,针织围巾看起来没有机器做的精致。平均零上十五度的阳春三月,柯熠辞硬是戴了大半个月,逢人便说,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对象给我织的围巾。 整个央视大楼都知道13台的主持人柯熠辞有个心灵手巧的对象。 任娴随他闹腾,底线是不准戴围巾录节目。 倪方俐则拖着行李箱去西藏拍国境线,坚决不接受柯熠辞的精神荼毒。 “哥你下回给他织个毛线内裤。”温瑞雪说,“我想看辞哥呲牙咧嘴的样子。” 温翎笑着拍一下妹妹的肩膀,迎面被柯熠辞搂进怀里,耳边响起撒娇的声音:“想我了没?” 轮到温瑞雪呲牙咧嘴地躲远,温翎认真地回答:“想。” “嘿嘿,”柯熠辞亲温翎一下,“我想你想得吃不下饭。” 近一周时间,两人几乎没怎么见面,温翎忙着毕业答辩,交各种文书材料。由于画材之类的都放在家里,温翎没空跟柯熠辞一起住,如胶似漆的小情侣不得不分居一周,柯熠辞食不知味,上班如上坟。 吃不下饭?温翎摸摸柯熠辞的腰杆,似乎真的清减不少,他说:“要吃饭。” “晚上咱们去吃湘菜,我订好了位置。”柯熠辞说,“一会儿记者和摄像过来拍,你自己讲?” “是的。”温翎点头,他不再像半年前那样畏缩不前,虽然讲话仍有些不流畅的地方,但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讲解自己的作品。 四幅卷轴的主题是“雏鹤扶风”,换羽、勇气、滑翔、青霄,活灵活现地展示小鹤学飞的四个阶段。第四幕青霄,画面中的重点由白鹤转向灯火繁华的人间,鳞次栉比的亭台楼阁,淡墨轻描的崇山峻岭,成群结对的白鹤扶摇直上,坚定地奔向不可知的远方。 从主题立意到内容呈现,一看就是温翎的风格,寓意深刻且通俗易懂。温翎坚持认为让人看懂并有所感触,是创作者的成功之处,比起阳春白雪,他更倾向于雅俗共赏。 “看不懂,等于,”温翎面对镜头,笑得腼腆,讲出的话语却直白,“白画。” 柯熠辞站在旁边,惊讶地挑了挑眉毛,小声和温瑞雪嘀咕:“小羽一句话得罪一大片。” “我哥以前跟过一个老师,”温瑞雪说,“那老师性格比较恶劣,故意用各种高大上的概念糊弄买家,我哥特烦他。” “怪不得。”柯熠辞说,“艺术家就该有点脾气。” 结束采访,温翎提著书包准备离开展馆,柯熠辞说:“不用守著作品吗?我看其他学生都在这待一天。” “不用。”温翎信心十足,“他们,看得懂。”他朝妹妹挥挥手,牵起柯熠辞踏出场馆。 “去哪?”柯熠辞一头雾水。 温翎问:“你开,车了吗?” “车在门口。”柯熠辞说。 “我妈给我,”温翎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这个。” 柯熠辞看着黑色的丝绒盒子,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他说:“这是……” 温翎把盒子收进书包。 柯熠辞眼睛发直,他说:“唉别啊,打开我看看。” “不要。”温翎故意吊他胃口,他抱紧书包,目视前方,“我们去,你家。” “我家?”柯熠辞发动汽车,“为什么?” “护照。”温翎说,“买机票。” 通常是柯熠辞规划游玩路线,好脾气的温翎全程跟随,这次颠倒个个儿,柯熠辞觉得新鲜有趣。他听从温翎的意思回到出租屋,打开床头柜拿出护照,递给温翎:“然后呢?” 温翎当着柯熠辞的面,订下两张去日本东京的机票。 “周六出发。”柯熠辞说,“去几天?” “三天。”温翎说。 为什么是三天?柯熠辞满头问号,温翎不说,他只得悻悻地去厨房做饭。 今天周二,柯熠辞掰着手指头数日子,艰难地熬到周五,他像一阵风冲进任娴办公室:“老板,我想请一天年假。” “几号?”任娴问。 “下周一。”柯熠辞说,“邮件发你邮箱了。” “行,我一会儿批。”任娴说。 温翎仍在央视实习,只不过这周举办毕设展,他顺理成章地请假忙毕业的事情,以及神秘的小黑盒子。 “决定了?”师嵘说。 温翎点头,他握着母亲的礼物,说:“我应该给他,安全感。”柯熠辞是个十分能忍耐的人,他时刻感到不安,却不会直白地告诉温翎,他的失眠、炫耀和保护欲,虽然很可爱,但也让温翎担忧。 抑郁情绪仿佛深埋地下的种子,一点点小事便会给它机会破土而出。柯熠辞希望温翎越来越好,温翎也想要柯熠辞活得无忧无虑。 “那等你们回来,我再给你们一份礼物。”师嵘说,她起身拥抱温翎,“我的小羽长大了。” 温翎无言地拍拍母亲的肩膀。 北京飞东京,两个小时的行程,柯熠辞想方设法地从温翎手中抠出黑盒子,他说:“我帮你拿包。” “不用。”温翎往怀里拢了拢书包。 “你喝不喝水,我帮你要一杯橙汁?”柯熠辞试图转移温翎的注意力。 温翎摇头:“不渴。” 得,柯熠辞叹气,小朋友倔得像头牛,他靠在椅背上,歪头倚着温翎的肩膀,嘀嘀咕咕:“都怪你吊我胃口,我这好几天都睡不着觉。” 温翎假装听不懂他卖惨,铁了心不给柯熠辞碰到书包的机会。 飞机降落羽田国际机场,柯熠辞连小黑盒子的面都没见到。他跟上温翎的脚步,低头钻进出租车:“我们去哪?” 温翎掏出手机,输入地点,翻译成日语,点下语音输出。司机打一把方向盘汇入车流,柯熠辞听不懂日语,茫然地望着窗外陌生的景色。 出租车穿过城区一路向北,最终停在一处寺庙前。温翎拉着柯熠辞下车,直冲求签的凉亭走去。他双手捧握签筒,用力摇了摇,晃出一根木签。柯熠辞拿起木签,阅读签文:“中吉。” 温翎忐忑的心安稳落地,他弯弯眼睛:“真好。”他拾起签文装进书包,“下一站。” “去哪?”柯熠辞问。 他们来到了区役所,温翎从工作人员手中获得两张婚姻届,他递给柯熠辞一张表,说:“你填。” “这是什么?”柯熠辞指着表头上的字,“这几个字我还是认识的。” “结婚。”温翎说,他打开柯熠辞好奇了一路的黑盒子,里面整齐摆放着两枚设计独特的戒指。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这一刻的柯熠辞仍然激动得半晌说不出话。他喉结滚动,捏起一枚戒指,套进温翎的手指,说:“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