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还是有的——时舒被砸得眉毛都白了。 闻京乐得不行, 下秒就掏出手机拍。 他半身杵雪堆里,火速拍完继续就地取雪,一边头也不抬对原曦得意道:“原曦,报仇了啊。” 原曦:“......” 时舒也顾不得,抱着没扒拉玩的松散雪块就往原曦右侧方奔,大声招呼后方勤勤恳恳捏雪球的方安虞:“给我直接扔!全部!” 方安虞明显原地准备好了,拍着手胸有成竹站起来:“等着!” 原曦:“......” 身后的门拉开,梁径协调好行李,从屋里出来。 原曦扭头拍了拍满是雪的帽子,无语:“下车就没见他们眼里有别的......” 梁径笑,看着右侧近距离混战的两人,扬起的雪都挥出残影了。不远处,方安虞有条不紊地长距离辅助作战——只是目前看来,一个都没瞄准。 天色暗得很快,体感气温又降了不少。 路灯下气势汹汹的三人,每个人脑壳顶都在冒热气。 瞧着瞧着,梁径忽然叹气:“老王确实不容易。” 突然出现高中班主任名字,原曦听得一愣,几秒反应过来,笑得差点蹲地上。 江州入冬的第一场雪都会在学校操场引起不小的轰动。 从附小开始,梁径基本就摁不住。况且,这里的雪比起江州,简直不是一个概念。虽然对时舒来说,发挥的空间大差不差,但梁径还是摁不住。 下车就跟疯了似的,拉着方安虞挨个往半人高的雪墙里扑。 这里的雪又厚又干净,直挺挺扑下去就跟摔棉花堆里似的。 爬起来还得意洋洋地指着一个个雪坑小人叫他:“梁径!你看!这个,还有这个!你看——” “像不像?” “你觉得哪个像?” 梁径:“......” ——很无聊。很幼稚。 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关键方安虞还真的和他比较起哪个雪坑小人更像自己。 两个人站一排雪坑前“品头论足”,十分像回事。 弄得文科三出身的闻京都不禁被理科一浓厚的学习氛围感染,上前也想“指点”一番。 ——于是,雪仗就这么打起来了。 原曦进屋后,梁径站门边插兜看了会。 其实和十八岁时打的雪仗并没有什么不同。 如果硬要说不同,那大概只体现在闻京身上。 闻京不愧是打了两年正规比赛的人,脑子里的战术意识比起单纯打雪仗的时舒和方安虞,高级了不知道多少。 率先占据的雪堆抢尽地利,时舒即使挨到近前,也始终处于偏下的位置,被砸一脑袋不说,闻京力气又大,揪住他、往他脖子里灌雪也成功好几次。 只是他面对的是时舒,不是方安虞。 这种碾压式的、单纯和闻京的对决,方安虞受不了会跑,时舒只会:“来啊!要死一起死!不死也得死!” 最后还是梁径看不下去—— 就像高中那会打扫小花坛引发的扫帚大战。 如果梁径不介入,那受伤的只会是扫帚。闻京和时舒之间不存在“谁受伤、谁无恙”,只存在“你死我活”。 最后几下,时舒也不管了,反正闻京身后全是厚厚的雪——他招呼方安虞一起扑闻京。只是方安虞实在带不动,雪太厚,跑过来的几步,自己先摔进去了。 闻京乐得不行,赶紧掏手机——他这个人就是容易关键时候掉链子。 时舒抱起身旁的雪块就朝他扔。 这个雪块比之前的都结实,大概积了好久——也可能从古至今来这里玩的游客,只有他们仨是真的要打雪仗,其他人都意思意思,抓几把、扔几下,不会像他们这样动手就是一整块雪。 一整块抱起来,时舒脑袋都看不见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无穷无尽的力气。 朝闻京砸过去的时候,梁径觉得这家伙今天晚上铁定又是昏睡。 闻京不愧是职业的,转身迅速避开,可下秒,脚下一滑,整个人直直后仰摔了下去。 不过这里的雪实在厚。 即使闻京这样的大高个、又十分壮实的身材倒下去,坑也只比时舒和方安虞的深一点。往下,还是摸不到底的厚厚的雪。十分干净。 时舒得意了。 他转身艰难抬腿,准备去拉方安虞。 闻京瞅准机会,迅速抓了一大把雪要朝他后脑勺扔。 隔了几步,摔雪堆里哭笑不得的方安虞大叫:“哎——时舒!他又要扔你——” 时舒扭头,同时,梁径上前一把将人抱出雪坑。 时舒:“......” 脚下骤然踩着踏踏实实的地,还有点不习惯。 “还以为你不管了。” 闻京抬手挥了雪,彻底躺平下去,知道这场算完,气喘吁吁地笑。 趁他说话的功夫,尽管被梁径看着,时舒还是眼疾手快弯腰在一旁雪堆里扒拉了一大块雪,抬手就朝闻京怼去! 这下,闻京被砸个了整头整脸。 方安虞坐在一边,哈哈大笑。 闻京抹了把脸,无语:“每次都这样!” 高中抢不到他的球,后来也是趁着梁径调停,他再从旁偷袭。 闻京拍拍屁股站起来,“不玩了。没意思。” “有本事下次别叫梁径。” 他这个激将法也是从小用到大。 果然,时舒“嘿”了一声,“行啊!谁没本事——” 话没说完,一旁梁径拉起他的帽子唰地扣上他脑袋,扣得他脑袋往下狠狠一点。 闻京乐了,转过身进屋。 时舒不是很在意,拿下帽子朝梁径笑。 梁径知道他玩得尽兴,往下握住他冰凉的手,“走吧。” 时舒被他掌心温度烫到,另一只手立马也伸过去。梁径就这么两手给他裹着。 往回走了几步,时舒扭头,见方安虞还坐在雪坑里,便说:“走啊!” 方安虞居然在发呆。 听到时舒叫他,他回过神,学着闻京彻底躺下的动作,也往后躺进了雪坑。 方安虞看着天空笑着说:“你们先回去吧。” 头顶已是深蓝浩瀚,与之相比,天际的一小片暮色,此刻显得格外亮堂。 “今晚会有极光吗?”时舒仰头看了会。 方安虞:“不知道......这里还不算北......希望会有吧。” 这一站,是他们距离极光最近的一站,希望运气能好点。 时舒梁径走后,方安虞躺着,好久没动。 他们这一路穿得都厚,时舒更是被梁径勒令穿上了整套的防寒服,一场雪仗打下来,热得脑门直冒汗。 也许是两旁低低凹陷的雪墙阻挡了一小片风,方安虞躺了会,竟然感到几分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