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想,真是儿子气死老子——当初你和时舒结婚,怎么不想着给你大难不死的老子铺垫下,现在你老子说句话都要给你铺垫? 不过他这几年深谙“不痴不聋,不做家翁”的道理——时其峰明显就很会反其道行之:“咋咋呼呼,才是家翁。” 于是,梁坤没再说什么,不和自己生的争,继续吃鱼,万分觉得还是自己钓的鱼好吃。 “在说闻京和原曦的事。” 丁雪站起来,把汤端进厨房热。 “你闻叔和你周姨都要急死了。还有你们的董芸阿姨。” 时舒叹气:“哎……” 梁径淡淡:“嗯。” 丁雪:“……” 她瞧着桌上一对父子,心想,姓梁的果然都不管别人死活。 吃完饭,梁径和时舒去书房处理工作上的事。 梁坤一边翻公司年终财报一边陪丁雪在客厅看电视。 书房里两个人各自占据一个角落。 时舒戴着耳机和蔺嘉他们开小会。 下月月初莱维过来和他们谈合作的下一步。 除了之前就谈好的一批项目,最重要的WonderWing第二季将正式成立项目计划。 视频那边,童小羽已经把第一季的一些程序问题整理出来。蒋毅川则带着手下几个实习生开始设计美术草稿。只是发来的好几分文档因为格式太大,时舒电脑都卡了好一阵。 百无聊赖等文件传输的时候,他朝梁径看去。 梁径靠沙发上也在看着电脑。 他左手撑着太阳穴,修长有力的中指和无名指在额前摩挲,拇指估计在掌心内侧轻轻转动戒指,外面的戒圈泛起一点点很淡的光泽。 神情比起时舒专注许多,眉宇微蹙,目光思索,显得很严肃,整个人往后靠着,这样的仪态,却丝毫不影响他沉稳内敛的气质。 时舒收回视线,点了点屏幕,网速还是有些卡。 蔺嘉提议要不关了视频,语音说也是一样的。 时舒就把视频关了。 果然快了许多。 只是文件实在大。 他抱起笔记本电脑在书房里转。 梁径注意到,抬头好笑:“网这么差吗?我这里还好。” 时舒就挨过去,见他邮件一封封收得利索,打开得也毫无卡顿,赶紧蹭着坐下。 梁径就把电脑合上,左右也不是很急。反正都是一些需要过目的,晚些看也可以。 他搂住时舒肩膀,往后靠了靠,准备闭目养神。 外面还下着蒙蒙细雨。 天色将晚未晚。 只是距离近,时舒耳机里的声音他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哥!收到了?” “哥!我这边显示发过去了!” “哥!发送成功了!” 啧。 梁径睁开眼。 电脑屏幕上,除了时舒为了网速关闭视频,其余人都开着。 两个模样稚嫩的实习生盯着视频双眼放光。 张嘴闭嘴都是“哥”。没完没了。 梁径冷笑。 时舒不疑有他,尽管肩上还搭着梁径的手,但他不知道身后这位已经开始盯人。 他一边应着那边一连串的“哥”,一边认真仔细看着下载下来的美术手稿。 “哥,有什么问题吗?” “哥,你看这边,其实这个场景可以重复用,我们做了几张光影不同的。你看看。” “哥,场景原画都是根据概念图设计的……” “哥……” 梁径觉得奇怪。 不叫“哥”就没法说话了是吧。 忽然,蔺嘉说:“时总,如果原画没问题,3D建模得加快了。只是角色和场景都缺人,我们还要再招两个。” 下秒,其中一个实习生说:“哥!我可以推荐我同学吗!哥,行不?” 梁径:“……” 好不容易等时舒开完会,梁径跟他身后往外走,状似不经意道:“我上次去你办公室,那边都还叫你时总。” “啊?” 时舒没明白他这句哪来的:“哦。叫什么都可以……可能办公室比较正式,大家都跟着蔺嘉叫。” 客厅没人。 估计丁雪和梁坤上楼睡午觉了。 他把电脑充电器拿出来,转身又去书房,准备给电脑充下电。 梁径坐在客厅没跟去。 等时舒出来,就见他坐沙发上远远看着自己。 时舒莫名其妙看他一眼,转身去厨房倒果汁喝。 “吃草莓吗?”他扬声问梁径。 梁径:“……吃。” 过了会,时舒端着洗好的草莓出来,往楼上走:“要不要打游戏?” 梁径起身:“忙完了?” “有个实习生说最近新出了款游戏,蛮火的,我想看看。” 梁径:啧。 不过他还是很识大体的。 面无表情走过去张嘴吃下时舒喂的一颗草莓,“哦”了一声。 时舒见他情绪怪怪的。 好像在意什么,又好像不是很想让自己在意的样子。 他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一边吃草莓一边笑着问正准备上楼的梁径:“怎么了?” 梁径抬头看着他。 “老婆。” 时舒笑出声。 又来。 只会叫老婆的样子出现了。 时舒笑得不行:“干嘛。” “我记得妈以前说,你小时候叫我梁径哥哥,过年还说梁径哥哥新年快乐。” 时舒:“……” 时舒有点脸红。 他明白梁径这会发疯是为什么了。 敢情是哪几个实习生满口一个接一个的“哥”刺激的。 时舒往楼上走,抱着一碗草莓,一边吃一边说:“你就大我一个月。” “而且,我们刚认识,当然得叫你哥哥。客气客气。” 梁径觉得好笑:“熟了就‘梁径’、‘梁径’、‘梁径’是吧。” 时舒有心哄他。 “熟了难道不是‘老公’吗。”时舒语气惊讶。 梁径:“……” 梁径顿时笑出声,他一个箭步上了三级楼梯,一把将人摁上墙,低头去亲时舒嘴唇:“叫我什么?” “嗯?” “叫我什么?” 时舒笑得不行。 他得护着怀里的草莓不掉下去,又得跟梁径接吻,还得应付梁径各种叫法。 “叫哥哥。” “快。” “叫哥哥。” 时舒被他亲得眼晕,一边笑一边说:“不行。只能‘老公’和‘哥哥’选一个。” 梁径不满,又去亲他湿润甜腻的嘴唇:“不行。” “不行什么不行。”时舒瞪他。 “我说不行。” “先‘哥哥’,后‘老公’——快,叫。” 时舒无语了。 这人也太无赖了。 “不。” 梁径佯做板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