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山后面会是什么?”她顿了顿:“会是死胡同,还是我们的活路?” 唐沛凝身先士卒,想要越过尸山,一探究竟,可她的手还没碰到怨尸的身体,三人身后传来一阵笑声。 这人笑得半男不女,尾音曲折婉转,疯癫之中透着一股狠意,听得人毛骨悚然。 笑声突然停了,说话声音传来,无需多想,此人正是谢云楼。 他手持困龙,在地牢之外站定, 身边有三簇鬼火回旋飞舞,映得修真界的一派之长像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随后,谢云楼开口说话了:“我想,应当不会是活路吧。” 第98章 第98章 宋潮青四人站在粉黛轩的门口,突然看到屋内人头攒动,再定睛看去,粉黛轩的大门敞开,四周华灯初上,本应到了破晓十分,日光却眼见地暗了下去。 不过各处悬灯结彩,失了日光也就无关紧要了。 不仅如此,四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行人已经络绎不绝,街上车水马龙, 云夙鸢重伤初愈,刚刚落地,脚下不稳,整个人往前跌去。 她身边的沈翳慌忙之间拉了一把,两人双双打了个趔趄,齐刷刷地踩向路边蹲着玩土的小孩。 习武多年,云夙鸢反应比沈翳快些,她怕踩伤孩子,掌心的灵力在顷刻之间化为一条鞭子,鞭头灵活转向那小孩的腰腹,要将他拉开。 可灵力刚刚碰到孩童,小孩就化作一股缥缈的紫雾,刹那间散在空中。 不仅是鞭子,云夙鸢和沈翳两人的脚下也都落了空。 “幻境?”沈翳眨眨眼,问道。 段月白眉毛蓦地皱紧,又突然舒展开来,他迅速探查洞墟:“果然,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两人目光对上之时,无需多言,宋潮青立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鱼鳞不见了?” “是,只剩断尾了。”段月白道。 沈翳对这两样东西有些印象,可电光火石之间想不明白这二人在说什么暗语。 云夙鸢与他们相识较晚,更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于是问道:“什么东西不见了?” “这事说来话长,还需从雪盏开始说起。”宋潮青是好性子的,因此接过话茬讲起前因后果来:“上次在孟津,我们也曾进入幻境之中,云姑娘可还记得?” 太一门前任掌门李文旭在孟津幻境之中毙命,云夙鸢想忘都难:“记是记得……” “今年入秋开始,或是有意或是无意,月白和我频频被扯进冤案之中,凡是冤情惨死之人出现之处,必然会掉落一枚鱼鳞和一条猫尾。” 他边说着,段月白边从洞墟之中将过往留下的猫尾都拿出来。 这三条断尾,无论是从颜色还是从形状来看,都像是出自同一条猫,而漆黑的尾巴之上那点白,简直可以成为雪盏作案的铁证。 “而随后,我们就会被拉入幻境之中,鱼鳞便会像消融在幻境里头似的消失不见。” “这中间种种巧合,实在很难不让人联想,是雪盏将我们拖入幻境,而这鱼鳞就是进入幻境的‘钥匙’。”宋潮青略作停顿,思索自己有没有落下什么线索,将目光转向段月白,问道:“我说的对么,月白?” 宋潮青如今这幅幻化出来的面容平平无奇,嗓音也不太好听,可细品来,他的断句、停顿都与原先的序临如出一辙。 段月白恨自己愚钝,又恨宋潮青太狠心、太会演,同时又有欣喜破土而出,失而复得之感在胸膛涌动,乱花渐欲迷人眼,段月白想失了神。 见段月白正望向某处,若有所思,宋潮青出言提醒道:“月白?” “哦,对,你说的都对。”段月白收回猫尾,言语中难以掩饰嫌弃之意:“如今可好,我们又让雪盏大能拖入幻境中了,也不知道这次又要让我们看什么。” 远处飘来富家马车辔头碰撞发出的叮咚声音,琉璃相撞,清脆异常,一听就是上好的琉璃灯盏。 琉璃盏相互撞击之音好像被刻意放大似的,在梦一样飘渺的幻境之中格外清晰,四人目光被吸引过去。 从马车上走下来一位小巧玲珑的女子,她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精致,眉间画着浅粉色的桃花钿,衣角绣着春桃,一举一动都轻柔灵巧,是一位与云夙鸢气质不同的大家闺秀。 她举手投足间都是南方女子的温婉,少几分豪气,多几分娇憨。 “这是罗绮。”段月白出言道。 罗绮在幻境当中面色红润、鲜活灵动,与她一席红衣躺在棺木当中死气沉沉之相简直云泥之别。 她的目光在人群当中略过,终于眼前一亮,眉目迅速舒展开来,唇角忍不住地勾起,提着裙角便向这边跑来。 如此生动鲜活,让见到她的几个修士忍不住心头一紧,生出诸多惋惜之情来。 罗绮眼波流转之间,从表情上能漫出春色来,与她穿的衣服相得益彰:“简文哥!” 她的身影穿过隔在中间的四个修士,直奔被称为“简文”的男子。 男子书生打扮,高高大大、文质彬彬——正是那位与罗家千金配阴婚的男子——罗绮到了他近前,他红了红脸,隐忍地笑了笑,温言道:“不着急,慢点跑,摔了可怎么好呢。” “不会的,你等久了吧?”罗绮脸上也涌上两坨红晕,不好意思地放下裙摆,立在简文身边。 “我也刚到。”晚间微风迎面拂来,给人带来温热春意,将人拉出腊月寒冬。 没有前言,也无需后语,仅仅是这简单的一幕,便可让世人都清楚,简文与罗绮是一双有情人。 这两人相视一笑,眼波里的蜜能淹死人。 可景物飞速变幻,风驰电掣地将这对有情人卷向不同的方向,周围满是模糊的景物,宋潮青他们都看不清彼此了。 “宋潮青!”段月白惊惶地喊道。 下一刻,他的手腕被人拉住,四周浓雾散去,宋潮青仍站在他身边,半步也没离开。 “我在呢。”宋潮青道。 段月白从心底捏了把汗,面上仍装成刻意的从容:“你跟紧点儿,别一会儿被妖精抓走了,我还得去救你,怪麻烦的。” 宋潮青看穿了他,却也不揭穿,只道:“好,我被抓的时候一定看好,那妖精若不叫月白,我定殊死以抗。” 段月白差点咬了舌尖,嘟囔道:“油嘴滑舌。” “那也是罗绮?”云夙鸢眯起眼睛仔细辨认,仍旧不敢相信。 眨眼间,幻境将他们带离了粉黛轩那间胭脂铺,回到了罗家。 罗绮正倚在床头,面上天然的红润之色已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自然的绛紫色,她呼吸微弱,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会死去。 此间还有其他熟面孔在场,罗老爷面露愁容,罗夫人背过身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