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砚的呼吸都变得沉重了起来。 “走吧。”闲乘月又走回了宿砚身边。 “不能一前一后,必须同时进去,误差不能超过一秒。” 闲乘月和宿砚一起站在了大门口,两人离那翻腾的乌云只剩下不到半米的距离。 宿砚转头看着闲乘月的侧脸,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世界才能养出闲乘月这样的人。 “我拉着你。”宿砚忽然拉住了闲乘月的手。 闲乘月一愣,他也转头,但没让宿砚发现他的不自在,小学过后闲乘月就再也没和任何人拉过手了,就连小学拉手,那也是春游的时候被老师强制的。 这种亲密的举动,叫闲乘月产生了浓烈的抗拒感,好像他的私人领地被入侵了。 不过宿砚很快转移了闲乘月的注意力,他说:“你那只手没问题吗?” 闲乘月调整了情绪:“没什么。” 察觉不到疼痛对闲乘月来说就不影响,更何况也不流血,不会因此感到虚弱。 宿砚的手心冰凉,闲乘月手心温热,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手心贴合在一处,明明还算正常的互动,却让闲乘月有些心神不宁。 他一直以为牵手和握手的差别不大,现在却觉得这两者之间的关系简直和喜马拉雅山顶和山底的差距。 “走了。”闲乘月说。 闲乘月的话一落音,宿砚就和他已经迈进了看不清前路的漩涡之中。 没有分毫迟疑,就连宿砚都没意识到。 穿过旋涡只是眨眼的功夫,不到一秒的时间,闲乘月在感觉一只脚悬空的时候就迅速在下落时单手护住了自己的头,翻滚着落了地,卸下了重力可能带来的伤害。 一声巨大的闭合声在闲乘月头顶响起,他不需要抬头就知道是什么。 闲乘月没有去看周围的环境,而是看向也刚刚落地的宿砚。 宿砚好奇又兴奋的看着自己的手——落地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是里世界的一部分,并没有像闲乘月一样护住自己的要害,所以下意识的用手支撑身体的时候折断了一只手的手骨。 疼痛反而让他兴奋,他笑着转头对闲乘月说:“我竟然真的变成人了。” 闲乘月:“……” 那不然呢?你以为你是什么? “别激动了,来了。”闲乘月抓住宿砚的手腕。 他们现在没有武器,没可能和怪物拼。 “先找武器。”闲乘月说,“在开了灯的屋子里,在这个里世界不能回头,听见了没有?” 宿砚还在兴奋,他一边跑一边说:“我现在是人了。” 他对这个身体好奇得不得了,他一边跑一边摸自己的胸口,感受自己的心跳。 闲乘月恨不能转头给他一拳,但现在也只能忍耐。 在宿砚变成NPC之前,他就应该找个机会把宿砚揍一顿。 没事,现在也不晚,出去了还有机会。 守着链接通道的怪物没有咬到“猎物”,它绿色的眼珠略显迟钝的转了转,它那巨大的,和身体不成比例的头颅左右晃动,终于转过了身。 它看着那两道逃离的身影,把嘴里剩下的残肉咽了下去,这才迈动了两条细腿。 毕竟是第二次来了,闲乘月跑过几条路之后就知道这是哪一块迷宫,他拉着宿砚的手,带着宿砚先躲到了一个没开灯的房间内。 只要他们一直跑,怪物就会一直追,不会弄丢他们。 而怪物的速度追上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就和以前一样,闲乘月的后背靠着墙,他轻轻喘气,紧盯着外面的走廊,等着看怪物跑过去。 但闲乘月休息的时候,一直觉得旁边的宿砚在动,他不好出声,只能掐了宿砚的手臂一下。 他的力气不大,倒不是因为“怜香惜玉”,而是担心力气太大,宿砚叫出来就会暴露他们的位子。 这下宿砚终于“懂事”了,不动了。 看着怪物从走廊里疾驰而过后,闲乘月才对宿砚说:“你刚刚在干什么?” 宿砚像个大号的好奇宝宝:“摸啊,我还是第一次有身体。” 闲乘月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不要和这个蠢货计较。 “找武器,然后我带你出去。”闲乘月警告道,“别做多余的事。” 宿砚笑道:“知道了。” “你觉不觉得你是个独裁者?”走了一小截路后宿砚又开始问了,“你打定主意的事就改变不了,别人要么离开你,要么就只能跟随你?” 闲乘月:“……” 这都问的什么东西? 他面无表情地说:“没觉得。” 宿砚:“是不是很多人觉得你有魅力?追你的多吗?” “男的喜欢你的多,还是女的?”宿砚继续问,“你呢?谈过恋爱吗?有过喜欢的人吗?” 宿砚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入了戏,他皱着眉说:“不管你有没有谈过恋爱,现在有没有爱人,那个人都配不上你。” 闲乘月听他胡说八道了一路,只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告罄,在进入开灯的房间时,闲乘月关上门,一把将宿砚推到了墙上,单手拽住了宿砚的衣领。 他压着宿砚,眼神尖锐,压抑着怒气,从齿缝里挤出一句:“闭嘴。” 宿砚没听见闲乘月在说什么,只看着闲乘月的嘴唇张合。 闲乘月发现宿砚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回应,认为宿砚已经听清了自己的话,正要松手的时候—— 宿砚一只手揽住了闲乘月的腰,迅速的低下了头。 闲乘月猛然瞪大眼睛。 被推开的那一刻,宿砚像是偷腥得逞的猫,他偷瞄着闲乘月的脸色。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推开他之后,闲乘月就大步走向了柜子旁边,从里面拿出了一把砍刀。 拿出砍刀后,闲乘月提着刀就面无表情的朝他走来。 宿砚:“……” 他觉得闲乘月要砍自己。 但只亲了一下,还是蜻蜓点水,这样被砍死实在是有点亏。 好歹来个法式热吻再砍? 短短几秒,宿砚脑补出了一出大戏。 只是闲乘月并没有多给宿砚一个眼神,他重新打开房间的门,先一步走了出去——这次他没有去拉宿砚。 宿砚跟上闲乘月的步伐,跑在闲乘月身旁,他继续说:“你就没什么感觉?” 闲乘月已经自动屏蔽了宿砚的声音。 他都要开始后悔了。 以前宿砚可没有聒噪到这个程度。 但人已经救了,实在不能把宿砚再送回去。 沉没成本太高,闲乘月觉得自己被套牢了。 至于刚刚那个一触即逝的吻——闲乘月认为那不能被称为一个吻。 于是他继续面不改色的朝前跑,只是再也不答话,不碰宿砚。 他们不知道跑过了多少个拐角,宿砚终于也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