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一谈,便张了双臂准备过去将儿子抱过来,就在此时,画舫一阵剧烈晃动,本就在桌上站不稳的胡劲松忽地被这一阵晃动甩到栏杆边。 画舫外的栏杆不高不低,堪堪到腰间,但是胡劲松爬上去的桌子与栏杆的高度一样。 待杨芸溪反应过来时,只听“砰”的一声,胡劲松掉入湖中,水花四溅。 “松儿!”杨芸溪吓得瞳仁一缩,顾不得太多,她不识水性,但总不能眼睁睁儿子在水中无助地扑腾哭喊。 她也不奢望胡奎能跳下水去救儿子。 “砰——” 与此同时,一抹倩影从画舫跃入湖中,朝落水的胡劲松游去。 “阿婳!” 霍澹猝不及防,急忙脱下外衫,扔给高全盛,纵身跳入湖中。 站在赵婳与霍澹十步远的丹红,也着实吓了一跳。 不过,那惊吓,很快便被一丝疑惑代替。 在丹红印象中,她家娘娘从小就不识水性,否则之前被秦介推入湖中便几乎丧了条命。 可今日,她家娘娘见幼童落水,丝毫犹豫都没有,跳入水中救人,看这模样,比陛下还要熟悉水性。 …… 赵婳熟识水性,见那幼童跌入湖中,想也没想便跳见湖中救人。 孩子是救上来了,可因为扑腾喊叫时肺腔里灌了不少水进去,昏迷不醒。 发丝淌着水,赵婳将溺水昏迷的胡劲松平放,手掌交叠有节奏得按压他胸膛,好在没几下他便将水吐了出来。 胡劲松昏昏沉沉间睁开眼睛,“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松儿。” 杨芸溪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将落水醒来的儿子揽进怀里,对赵婳不住感谢。 “赶紧带孩子回家罢,莫要着凉了。”赵婳说道,拧了拧衣袖,一大滩凉水“哗哗”滴在甲板上。 话音刚落,她肩上便多了一件干燥厚实的衣裳。 赵婳前脚跳入湖中救人,霍澹后脚便跟着下去,此时他衣裳自然也湿透了,哒哒滴着水,将跳湖前那干燥的衣裳给赵婳披在肩上。 初春天气虽不如冬天并冰寒,但是落水后湿漉漉的衣裳穿在身上,冷风一吹,保不齐受凉感染风寒。 胡濯抱着儿子,向赵婳二人道谢后便与杨芸溪离开画舫。 这厢,赵婳望着两道远去的背影,蹙蹙眉头。 一阵春风吹来,赵婳缩缩肩膀,被水泡得泛白发皱的指尖拢了拢肩上的衣裳。 霍澹沉着脸,一副审视的目光看她,不悦道:“今日谁说,不会擅自行动?如今呢?” 赵婳指尖拢着衣襟,身上湿漉漉的,苍白又生硬地解释道:“这不是事情紧急,性命攸关么。妾身,妾身便没想太多。” 霍澹轻哼一声,乜眼看她。 “蠢死了,倘若你不识水性呢?是不是也要一头扎进水里?” 霍澹扔下一句,带着怒气,一身湿漉漉的便往画舫外走。 一个不顾自身安危,不声不响跳进湖中救人;一个没有丝毫犹豫,纵身跟她跳入湖中。 蠢死了。 两个人都蠢死了,他更蠢。 直到赵婳跟在他后面下了画舫,霍澹都没有与她说一句话。 赵婳这才意识到,霍澹是真生气了。 === 镇国将军胡府。 胡奎从军营回来,没有看见儿子胡濯,听妻子说后才知道胡濯带着妻儿出去游玩了。 “夫人,我早就跟你说过,儿子就是用来打的。瞧瞧,前段时间我叱责了他几句,他如今都知道领着芸溪和我的乖孙去逛京城了。照这样下去,那逆子与芸溪的感情定是会越来越来。”胡奎呷茶,跟妻子炫耀道。 “但愿。阿松乖巧懂事,不哭也不闹,打小就维护濯儿,每每我们说濯儿的不是,阿松都哇哇大哭,硬是听不关于濯儿的半句坏话。” 提到这里,胡奎就来气,“所以我说那你逆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放眼望去,有几家还不会说话的孩子,一听旁人说他老子坏话,便嚎啕大哭,硬生生是让人不再提他老子的坏话。” 胡奎正要细数胡濯这逆子的种种,管家慌慌张张进正厅通报。 “将军,夫人,大事不好了!小少爷他,他落水了!” 胡奎脸色大变,放下茶杯往东院去。 东院,主屋。 胡奎刚踏进东院院子口,便听见孩童止不住的哭声。 胡劲松已换上了干衣裳,裹着厚厚的被子,任谁逗也不管用。 杨芸溪衣袖还是湿的,胡濯因一路抱着儿子,胸前的衣裳被染湿了大片。 胡奎刚还在夸儿子与儿媳的感情和睦了些,不到一炷香时间便被狠狠打了脸。 这不是第一次因为胡濯不喜欢杨芸溪和松儿,而让她们母子两人受伤。 想也没想,胡奎认定是那逆子又生事,厉声呵斥道:“怎么回事?! 我让你带孩子出去玩,你给我把他扔河里了?” 胡奎声音大了些,胡劲松自小便维护胡濯,一听这声,哭得更厉害了。 看了眼胡濯,胡奎训斥道:“你跟我出来!” 音色缓和几分,胡奎道:“芸溪,你也出来下。” 杨芸溪嘱托巧霜喂阿松喝姜汤,便跟着出了主屋。 “芸溪,你说说,如何回事?”胡奎坐在正厅主位,严肃道:“今日之事,你照实说就好,这逆子有错,我与你公婆绝不偏袒。” 胡濯清清白白,怕杨芸溪挟私报复,便先她一步说道:“画舫突然颠簸,松儿不慎落入水中。” 杨芸溪料想到了胡濯要说的话,但是真亲耳听到,这话便像一把冰冷的刀,刺进她心脏。 杨芸溪释怀了,放下了所有她对丈夫的执念和期待,平静道:“官人怎不说,我与松儿为何不好好待在画舫中,要去那冷风嗖嗖的画舫船头?” 胡奎眉头一皱,瞪眼看胡濯,“你闭嘴。芸溪,你说说,这前因后果究竟如何?” 胡濯唇角动了动,欲言又止,顿了顿去了一边站着。 杨芸溪将事情逐一道来,“今日官人携儿媳与松儿登画舫游湖,不久后通政司经历嫡女吴家娘子也上了画舫。我们便打了个照面,官人与吴家娘子……”顿了片刻,继续道:“叙旧,儿媳自知比不上官人与吴家娘子的情份,在画舫中待着如坐针毡,便抱着松儿出去了。后来,官人也出来了,松儿趁着儿媳与官人不注意爬上栏杆旁边的桌子,画舫突然摇晃,松儿没站稳,这才掉入湖中。” 那通政司经历嫡女,正是胡濯少时日日牵挂的姑娘。 胡家二老又怎会不知? 故而杨芸溪一提,正厅中的诸位,皆心知肚明。 “你竟还与她有来往?你已娶妻生子,那她亦嫁做人妇,你!”胡奎指着胡濯,气得手指发抖,恨铁不成钢。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