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敬搏拿出笔墨放去女子跟前的地上。 桃夭便俯身提笔蘸墨写着。 她刚落墨,便听堂上的男子沉声道:“所有事。” 桃夭愣住,所有...事,深吸口气,边哭边写着,写完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句:“我...我去掖庭前,能再见见我家中小妹吗?” 林业绥颔首,然后起身,走到庭院:“送去刑部。” 裴敬搏上前,拿过供纸,看着眼上面所写的,这上面...不只是只有王散玉一个人...里面涉及的人,刑部一定会包庇。 “这要是送去刑部...” 林业绥盯着刻漏,似在等着日昳时分一到就要离开,但是语气却不急不缓:“这是三司规程,刑部会不会上奏那是他们的事。” 要是刑部此事不奏,日后郑氏的那件事,就要越过刑部和御史台,不管怎么样都要直达天听。 箭杆露出日昳的刻度,裴敬搏还有事想请示。 林业绥已经卸下心思,往外面走去:“忙完归家吧。” 日后的事才是一处好戏。 已经是日昳,范氏从怀中拿出两枚小巧的东西:“刚好今天是南极长生大帝的诞辰,我前几天去请法师给你大人求长生符的时候,特意也给你们两人都求了。” 谢宝因双手去接过,是被折叠成三角的黄色符纸,一瞧便是天台观的。 她道:“母亲费心。” 起身相送到屋舍外面的时候,范氏让她止步,又看了眼腹部,笑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看我这外孙。” 谢宝因低眉带笑:“怎么也要到年末了。。” 谢珍果也高兴地说明年再来看外甥。 谢宝因找了个时机,低头小声问她:“跟白先生学得怎么样。” 谢珍果两只眼睛弯起来:“白先生很博学,比七郎和九郎的启蒙先生都还要厉害,不过还是比不上阿姊。” “你要好好学,但是也要记住不能在夫人面前展露太多,夫人不喜欢,知不知道。”谢宝因帮她将发带捋顺,细心嘱咐,“女功这些也要尽心去学,这样夫人才会高兴,不会管你太多。” 谢珍果听话的连连点头,然后赶紧去到妇人身边。 母女两个还没走远,就看到有一个男子阔步走去西边的屋舍。 林业绥看见女子站在日头下,拢起眉头,正要呵斥这些侍奉的仆妇,却忽然发现不远处有妇人和一个女郎停在原地看自己。 想起奴仆说谢夫人来了。 他心中了然,先走过去,循礼拱手:“岳媪。” 范氏也应道:“林家主的伤不知道好了没有。” “多谢岳媪挂怀,已经好得差不多。” 只说两三句话,他们就都没了什么话能说。 辞别后,范氏和谢珍果跟着仆妇离开。 林业绥安然朝女子走去。 谢珍果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姊夫,想起男子温润的声音,她边走边回头,只看见男子探手摸了摸阿姊的脸颊,似乎氏在试体温。 随后抬手擦去五姐颈间细汗。 很快又去牵起五姐的手。 她回身,安安心心的跟着母亲离开,嘴角弯起。 看来阿姊过得很好。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长命万岁 夜半时分, 居室内的烛泪堆砌在灯架上。 躺在卧榻上面的女子细长脖颈、耳后、发间都分泌出薄汗,心里开始变得躁动起来,抬手往这几处去摸, 但是又没有摸到汗, 只摸到发丝湿润。 谢宝因没办法的睁开眼睛,轻轻掀开衾被,拨开帷帐,下榻穿好木屐后,又把帷帐弄好, 不让光亮跑进去,惊扰还在睡觉的男子。 随后她弯腰举着卧榻旁矮床上面的铜灯去了几案那边, 刚把铜灯放下,又撑着几案,顺势屈膝跪坐在坐席上,然后拿着遗落在几案的纨扇, 手腕稍折,习风就已经直接扑在脸上,身体里的燥热也开始慢慢散去, 心情变得舒缓起来。 只是睡意也彻底没有了。 她扫过几案上的漆木盘, 思虑片刻后,放下纨扇, 拿起漆木盘里五股不同色的丝线,在手指翻转之下, 绳缕也逐渐成型。 日出时分, 几个仆妇提着几大桶热水进了屋舍旁边的湢室里。 谢宝因看见天光乍现, 把燃烧整夜的铜灯给弄灭, 然后才趿着木屐去沐浴。 等沐浴出来的时候, 林业绥也已经起来,坐在几案旁边的席上,手里还拿着她前面编织的绳缕在看,嘴角似乎还有若有若无的笑意。 但是仔细一瞧,唇角平平。 谢宝因去内室东壁,拿巾帕绞着头发:“郎君要不要去沐浴。” 现在已经是初五恶日,天气越来越炎热起来,以前夜半的时候还能够凉快一点,但是昨夜也变得闷热,也就只有平旦、日出这段时间能够凉爽些,等过了初五,还不知道要多热。 昨夜里睡得也不怎么自在的林业绥点头,然后放下绳缕,极为自然的从跪坐着的女子手中拿过帕子,坐在她身后帮她绞发:“什么醒的。” 浴完身体,没有困意的谢宝因见男子帮她绞发,自己又重新理着漆木盘上的这些绳缕,听见男子问的,认真想了下:“鸡鸣。” 林业绥大概能够猜到是为什么,在绞干头发后,又看见女子后颈微红,轻轻抚过:“等下吩咐仆妇把衾被都换了。” 聚着精神在弄绳缕的谢宝因轻嗯一声,现在卧榻上面的衾被还是去年入冬的时候换的。 两个人简单的说完几句话后,仆妇也已经重新提了热水进去湢室。 男子起身去沐浴。 林业绥洗好出来,走去东壁穿衣束发,看见女子绞干的乌发已经挽成高髻,中衣也换成襦衣罗裙。 只是手里依旧还没有停下,还在垂首弄着漆木盘里的的那些彩色丝线。 他踱步去北壁,找了个东西,然后走到女子身后。 谢宝因不明所以的抬头往后面看:“郎君?” 林业绥屈膝在席上坐下,手掌轻捏了下她的脖颈,只道:“转过去。” 短短三个字,让谢宝因楞了一下,然后顺着男子的心意,手里面也不再去编织绳缕,一动不动的望着前面,偶尔眨几下眼睛。 男子旋开圆肚药盒,把浑白的药膏细细抹在女子因闷热而变红的肌肤上面,直到膏体被抹匀,融入肌骨才停手。 后颈感觉到丝丝的凉意,谢宝因眉眼松开,大概是她的顽症又出来了,每年一到夏日,她都需要日浴三回,不然一定会生出疿子,应该是昨天夜里的那阵热,所以后颈出现了前兆。 林业绥抹好药膏后,看见红肤的症状渐消,旋紧盒盖,放在旁边几案上。 两物碰撞出略微的响动。 谢宝因回过神来,稍微动动长久跪坐的身子,然后直起身体,换了方向,面对着男子而坐,等男子用湿帕把指腹擦干净后,才伸出手去,拉过他的左手,把一条五色绳缕缠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