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里的距离对于暴戾种来说约等于无。 他看到林碗大马金刀的把脚踩在木板上用来固定,剩下的两只手抓着骨刀非常缓慢小心翼翼地切割。 有一缕发?丝没束紧落在白皙的脸蛋旁,时不时飘过鼻尖,被不同方向的风吹着,飘过来又飘过去,飘过来又飘过去。 花了非常久的时间她终于把木头切好了,她放下骨刀,似乎觉得木板切得很?完整光滑,叉起腰,看着草地上的零碎边角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这是不一样的林碗,但有种名?为认真的魅力。 柏特?心里的感觉很?奇异。 因为寿命短暂,紫罗兰部族的化形种们大多都不是阿父阿母养大的,他也?是,他被兄长养到了四岁,四岁开始自力更生,一个人居住。 之后为了省事点他养了几个奴隶,负责帮他处理杂活,那些奴隶怕他,他嘱咐什么他们就战战兢兢地做什么,从来不敢主动?靠近他关心他。 林碗是第一个关心他想要送他礼物的人。 这一刻柏特?完全忘掉了奥萝贝等其他喜欢他的雌性,那些外族雌性不知?道对他献过多少殷勤,送过多少礼物,反正现在在柏特?脑海里这些人约等于没有——可能生物的本质就是双标。 柏特?看着林碗愉悦而笃定地想,这就是第一个要送他礼物的人。 他双手抱头枕在脑海,树荫摇晃在他打在他锋利漂亮的轮廓上,林碗做摇椅做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 . 有灰奴们的帮忙,林碗制作这把摇椅只花了两天,完成后林碗特?地搞了张布来蒙在摇椅身上。 虽然她享受认真做事的过程,但也?喜欢收到礼物的人看到礼物的一刹那,脸上闪过的惊喜表情。 她拉着柏特?的手把她带到蒙着红布的摇椅前,兴奋道:“你?的礼物我?准备好了,当?当?当?当?当?,请看——!” 说完她紧盯柏特?,观察他的表情。 早就知?道里面是什么,并且亲眼看到林碗蒙红布的柏特?顿了顿。 片刻后,常年只有淡漠和冷笑两种表情的脸,不熟练地露出了点浮夸的惊喜。 “哇,这是什么东西,我?好喜欢。” 如?何用冷冽的嗓音平平的语调说出夸张的惊喜话语,柏特?做到了。 “……” 林碗眉头怪异地抽动?了一下,仰着脸眯起眼睛审视他。 “你?早就偷看了是不是?” “没有。” 柏特?否认。 他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那把摇椅,缓缓翘起嘴角,“不是偷看,我?一直光明正大的看,只是你?没发?现。” 这欠扁的回答引来林碗一阵好锤。 等解气后,她拉着柏特?让他试坐:“来,我?尊贵的猫主子?试试感觉怎么样。” 柏特?喜欢这个称呼,坐上去后舒服地晃了晃,说:“差了点什么。”说罢一手扛着轮椅,一手抱着林碗,飞快跃到了屋顶上。 把摇椅放到屋顶上,柏特?像抱小孩似的把林碗拉到自己怀里,低头把脸埋在她肩窝上,吸猫草般满足地吸了一大口。 趴着的感觉不太舒服。 她撑着柏特?的胸膛起来,因为摇椅不像床那么宽大,起身时不免膝盖跪在对方的腿上,姿势略微尴尬之余,摇椅又因为她的动?作摇晃了几下。 忽然感觉到了什么,林碗僵硬片刻,不可置信地睁大眼。 那一瞬间她条件反射地想低头看,但又死死忍住了,仿佛有股火从脖子?底下烧起来,林碗的脸瞬间爆红得像猴子?屁股。 她想跳下去。 可是对方还抱着她。 猫族化形种的体温本来就比人类要高一两度,她感觉被触碰到的那块皮肤像被火钳烫热了似的。 林碗怒瞪了他两眼,“放开我?!” “凭什么?” 这些天减少的时间他要好好补回去。 林碗难以?置信。 耍流氓吗? 呼吸急促了两下,林碗为了惹怒他让他放开她故意道:“我?好久没撸猫了,看在我?给你?做了这么合心意的礼物份上,让我?去撸撸猫吧?到了全是猫的部族,却撸不到一只猫,也?有点太过分了吧。” 柏特?这次却没有不生气,抓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脑袋上,恩赐般大方道:“撸吧。” 林碗快速缩回手:“我?要的是那种毛绒绒的!” “这不毛绒绒吗?” 林碗默默盯着他的脑袋。 那头蓬松的白发?她已?经眼馋很?久了。 如?果是往常,她已?经不客气地左右开弓死命揉了,不过现在这尴尬的处境她真是没心思啊,这种状态下人的心得有多大,才会去摸对方的头发?。 她胸膛起伏几下,又羞又气,说不出话来。 柏特?一点没接到她的信号,眯起眼睛警告:“你?偷偷摸哪只猫,我?就剃光哪只猫的毛,你?能摸的猫就只有你?的主人,明白吗?” 他好像没有发?现自己的变化。 林碗突然发?觉。 说实话她之前一直以?为柏特?身有残缺,或者没有世俗的欲望,是个清心寡欲的暴戾仙子?,因为这人每次早晨起来都纯洁得惊人,没有半丝正常男性的生理反应。 绝对不能提醒他。 林碗面色变了几变,伸出了手,慢吞吞去摸他头发?,“知?道了。”傻子?猫。 果然好软。 触感跟纤维丝一样。 林碗摸着他的头发?却偏头望着外面的景色,像被外面的景色吸引了一样,然而实际上周身的感觉一半在手心,一半在他身上。 这坐姿真的很?要命,救命,她为什么想不开要做个摇椅…… 柏特?的目光落在她烧红的耳垂上,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害羞,顺着她的目光往旁边看了眼,果然视野范围内看到好几只猫。 毕竟紫罗兰部族什么不多,猫最多。 摸着他的头发?看别的猫,他是代餐吗?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你?怎么不看我?,撸其他猫的时候也?这么不专心?外面的猫有那么好看?”他冷笑着指责她的不专心和花心。 林碗深吸一口气,稳住过快的心跳。 然后慢慢转过头去。 少年雪白的额发?搭在眉峰处,那双虹膜色彩丰富的竖瞳不同以?往的慵懒,带着些许不自知?的侵略性,灼灼逼人。 林碗依旧死倔地不想显露出任何异样,很?顽强地对视了两秒,两秒过后她睫毛一抖,投降地微垂下目光。 但这个角度又能看到对方那截天鹅般修长的脖颈,还有突起的喉结。 林碗再次偏过头,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鬼不得好死,人不好色才是人……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