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我去换身衣服,你先将马车备好。” 圆脸管事:“???” 他眯着老眼,看着吴惟安的背影,觉得越来越看不懂他家公子了。 当然,他以前也没看懂过。但以前的公子,至少还有迹可循。但现下,他是彻底看不明白了。 原来男子成婚后,还能有这变化? 吴惟安推开房门,睡梦中的纪云汐便有所感知。 但她也没睁眼,以为他只是忘记东西回来取,很快就走。 可过了一会儿,人也没走,反而时不时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实在是扰人清梦得很。 且这声音传来的方位,似乎是她的——衣柜? 纪云汐刷地睁眼,直接从床上坐起来:“你在干什么?” 衣服换到半道的吴惟安:“” 纪云汐眼前,由朦胧变得清晰。 只见那人背对着她而站,肩胛骨线条流畅,一路蜿蜒而下,那一身劲廋好看的肌肉,带着惊人的力量。 纪云汐沉默了。 吴惟安也沉默了。 他飞快将衣服穿好,站在那系腰带。 大婚之后,虽然两人共处一室,共睡一床,但都挺注意的。 两人沐浴都在隔壁的偏房,换衣服特地过去的话,倒是有些折腾,故而便在屏风之后。 但没人的时候,自然怎么方便怎么来。 吴惟安最近赶着去翰林院,而且日日早起,纪云汐根本都没醒,他就当屋里没人了,随便一换了事。 前几日都相安无事,偏偏今早不小心被她看到了。 吴惟安轻咳一声,面上愈发淡定,语气更显平常:“我吵醒你了?” 纪云汐重新躺下,背对着他阖上双眸,语气也很淡:“嗯。你怎么又回来了?” 吴惟安系好腰带,语气更淡:“我换身衣服。” “?”纪云汐觉得有些奇怪。 她睁开双眸,偏头看去,才发现今日吴惟安穿了宫宴那件衣服。 那件衣服,纪云汐早就在自己的衣柜中看到了。 挂在一旁,平平整整的,足以见到主人对它的喜爱。 而他的其他衣服,吴惟安可都是随便堆在一角的。 这样宝贝的衣服,他今日为何偏偏换上了?而且还是去而复返特地回来换上的? 纪云汐问:“可是发生了何事?” “嗯。”换好后,吴惟安转身,意有所指,“我得送冯编修一程。” 此话一说,纪云汐就明白了。 她下意识撑着手从床上爬起来,被子拥在她纤细的腰间:“你对冯家做了什么?” 吴惟安朝她弯了弯唇:“送了冯家一件小礼,帮了冯贵人一把。” “快来不及了,我先走一步。”吴惟安顿了顿,不太自然地轻咳了声,“你继续睡罢。” - 翰林院中,吴惟安的桌前叠了满满一堆古籍。 他一手翻阅,一手拿着纸笔写写停停。 纪明焱今日又来送午膳。 他将午膳放在一旁:“妹夫,快来快来!我们先用膳!” 吴惟安应了声好,放下纸笔,刚想起身,便见冯五抱着叠书朝他走来。 冯五脸上带着彬彬有礼的笑意,手上却毫不留情地把书给吴惟安叠了上去,叠成了一座山:“惟安兄,这些古籍,学士说三日内要理好,就麻烦你了。” 吴惟安和纪明焱不约而同朝那叠书看去。 本来这书已经高到与他们的头平齐,这下,直接比他们的头还要高得多。 两人都坐着,冯五站着。 冯五那张脸就在那叠书的上方。 纪明焱从那叠书的尾看到那叠书的头,惊叹道:“妹夫,就三天的时间,你能理完?” 他看着,三十天都不一定能理完吧? 吴惟安脸微白,声线颤抖:“怕,怕是不能。” 冯五拍了拍衣袖:“惟安兄放心,我手头的事干完后,就会和你一起理的。” 吴惟安抿了抿唇,想说什么,但最终没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纪明焱见此,当即为妹夫出头,拍桌而起:“冯五,你这也未免太过分!” 冯五冷笑:“明焱兄,这是我翰林院的内务,就不劳明焱兄挂心了。” 纪明焱还想说什么,吴惟安连忙起身,将他拉住,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六哥,没事的,我能处理好。这些本该就是我做的,你别误会冯兄。” “如此,便麻烦惟安兄了。”冯五笑了笑,视线看到吴惟安今日穿的衣服时,眼神变得狠厉。 他讨厌这身衣服,更讨厌面前这个吴惟安! 一个做事黏黏糊糊,不敢拒绝,畏畏缩缩的窝囊废! 可偏偏,他冯五视若珍宝的女子,却将这窝囊废当宝贝!! 冯五心下怒火中烧,可偏偏他又不能拿这人怎么样。 他甩手就欲走。 吴惟安叫住了他:“冯兄留步!” 冯五停下:“惟安兄有何事?” 吴惟安朝他友好地笑了笑,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冯兄路上小心,走好。” 冯五冷嗤了一声,敷衍道:“多谢惟安兄。” 说完就走了。 吴惟安直起身,目送冯五远去。 纪明焱探过头来,和他一起目送,嘟哝道:“妹夫,这冯五明显故意为难你。你怎么还应下了呢?” 吴惟安娓娓道来:“六哥,你这话不对。冯兄对我很好,这些时日,在翰林院对我更是照顾有加。爱之深责之切,冯兄让我整理这么多古籍,也是为我好,想我从古籍中多学些学问呀。” 纪明焱惊叹地看着他:“妹夫,你,你,你心胸实在是太开阔了!你人真的太好了!” 吴惟安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实话实说,六哥谬赞了。” 两人这番话,落在房中其他人耳里。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会儿就把这事告诉了身边的好友同窗。 好友同窗又告诉了他们的好友同窗。 一传十十传百,没多久,全上京城的书生圈便传遍了,且大有往各地扩散的趋势。 看看这探花郎!考前努力就罢了,进了天下书生都想进的翰林院后,还如此努力,毫不懈怠。对为难他的同仁,还能以这样的善心想对方! - 吴惟安走后,纪云汐也睡不着了,索性起身。 今日怕是有事要发生。 果不其然,午时刚过,宫里便来了消息。 佟美人今日晨间忽而腹痛,圣上刚巧留宿在佟美人那,立马就宣了太医。 太医拼死保胎,胎儿总算是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