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安静中,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兀地发出凳子擦动地面的声音。 桓昱起身收拾书包,他把要写的卷子装进去,然后斜挎上书包,低头边划动手机屏幕,边往教室外走,结果在跨出教室的前一秒,被后桌范亦鸣拉住。 范亦鸣是八十中众多富家公子哥之一,但性格不张扬,谦虚仗义,很讨喜,俩人从初中就一直同班,算是桓昱为数不多肯交心的朋友。 “学霸,救救我。”范亦鸣发出哀嚎,“物理卷子写不完了。” “那就熬夜写。”桓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语气淡淡的,“实在不行通宵写。” “我写不出来,不知道物理老师哪找的竞赛题,太为难人了,好多人都抱怨不会做。”范亦鸣被最后几道题折磨了一个夜自习,眼下双手抱头,表情痛苦扭曲,“你写完了吗?” “没有,还有最后两道。” 对方愣了下,不可思议地眨眨眼睛,接着露出一丝解脱喜色,立马坐直身子,期待地问,“你也不会写?” “还没写,但看了下题目,有思路。”桓昱简短回答,“怎么了?” “那你回家把你的卷子拍给我,我对一下答案。” “我的又不一定对。” “没关系,我允许你有一分的错误。”范亦鸣扯着他的校服,学着平常来教室门口偷看桓昱的那些omega,矫揉造作地摇了摇手臂,“大学霸~” “......” 桓昱取下书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卷子递给他,“你拿去看吧,但以我对物理老师的了解,你最好改改解题步骤,别让他看出来,要不然我们俩又要去德育处罚站了。” 范亦鸣比了个“了解收到”的手势,“小昱,你真好,你是天底下最好的Alpha,我要是omega我肯定嫁给你,就算吃糠咽菜我也愿意,我妈要是不同意,我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 桓昱在学校一直是高冷禁欲,难以接近的男神形象,感情方面偏向迟钝,又极少和omega接触,所以每次对范亦鸣这种打情骂俏的调戏,总是不知道作何反应,整个表情都显得木讷僵硬。 “那你把卷子给我,你回去怎么写?”范亦鸣耍完宝,难得问了个正经问题。 桓昱重新拉上书包拉链,“我把题目记下来了,回去写在纸上,明天早上来了再誊上去。” “天呐,桓昱,我要爱上你了。”范亦鸣正经不过两秒,夸张地撅起嘴,“就是现在,和我一吻定情。” “......”桓昱没法子治他,只好伸手去夺刚递给他的卷子,“卷子还我。” “开个玩笑。”范亦鸣双手交叉,把卷子死死压在胸前,背过身躲过桓昱的突袭,冲走到教室外的人飞吻,贱嗖嗖的语气,“大学霸,明天见。” 桓昱早习惯这种相处模式,无奈地勾了勾唇角,象征性抬手摆了摆,头也不回地下楼了。 拐角廊灯趴着萤虫,遮了部分灯光,桓昱一手压着后颈,单手打字,偶尔分出视线,看脚下的台阶,灯火朦胧,能模糊照清他的立体轮廓。 迎面有两个omega上楼,正交头接耳,握着拳头小幅度挥动,沉迷忘我地重复着“真的好帅”,花痴模样,很难不引人注意。 桓昱漫不经心抬了下眼,极淡地扫过去,光线经镜片折射,让他眼底眸光忽闪。两个omega深吸一口气,然后垂低头,快步跑上楼梯。 从学校骑车到小区,差不多三十分钟,桓昱刚进小区,碰见买完东西的同学。 俩人家是同一个方向,就隔了几栋楼,路上,对方一直在和桓昱讨论下午那道数学压轴题,不过大部分都是他在说,桓昱在听。 拐过这条小路,就能看见家里的窗户,桓昱习惯性抬头,去找那盏灯,却瞥见一排明亮的四方块儿窗户中,只有他家的乌漆嘛黑。 “哎。”同学正说得起劲,一扭头见桓昱忽然刹车,仰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你怎么停了?” 拳击馆这个月的排表,周迟是明天的白班,俩人在家虽然交流少,但如果换班,周迟也会提前给他发消息。 所以今早出门,桓昱没拿钥匙,他掏出手机,点开和周迟的聊天框,打了行字,想了想又没点发送。 “我钥匙没拿,我去找我哥拿钥匙。”桓昱说得平静,一条长腿撑着,将车轻易调转方向,顺便撂了句,“明天去学校再讨论。” 同学摸不清楚状况,在心里犯嘀咕,说搞不懂学霸思维,骑上车走之前,还仰头朝着桓昱刚刚看的方向看了看,除了繁星夜空,什么也没有。 拳击馆在另一条街道,黄金地段,周边是酒吧夜市,一到凌晨前后,热闹喧嚣。 桓昱停好车,熟门熟路进去,这个点,正好是拳手结束训练的时间,里面乱哄哄。 没看见周迟,桓昱心里焦灼,他不自觉加快脚步,视线在场馆内急切寻找周迟的身影。 “桓昱。”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桓昱凭着直觉转身,看到前台的大运走近,“你怎么来了?” 大运笑,正要抬手搭他肩膀,还没来得及嘘寒问暖,就被桓昱连串的问题堵住。 “我哥呢?” “他今天有比赛?” “是临时被挑上台的?” 大运看他紧张神情,嗤一下笑出声,悬空的手安抚地拍了拍他肩膀,“别紧张,你哥没上台,就是正常陪练。” “他今天不是休息吗?” “馆里这两天缺人,就把你哥叫回来了。”大运话锋转到正题上,“你找你哥有事?” “没事。”桓昱松了口气,“我钥匙没拿。” 俩人刚说上几句话,周迟从训练场出来,他解下缠手带,小臂充血泛起粉色,附着盘绕迸起青筋,汗湿的短袖透贴在他身上,包裹着健硕蓬勃的胸肌。 “哎,你哥出来了。”大运扬起下巴,往桓昱站的方向示意,“迟哥,小昱来了。” 周迟闻声转过来,短发下布满汗滴,顺着鬓角往下,他随手向后撸了把,用眼神粗略上下打量桓昱,见他一副后怕的神色,“怎么了?” 桓昱目光将人牢牢笼罩,似在仔细描摹,确定他没受伤后,急剧起伏的胸腔渐渐平复,他才动了动嘴唇说:“我、我钥匙忘带了。” “就这事儿?”周迟不满他一惊一乍的反应,“钥匙在我包里,让大运哥帮你拿。” 周迟说完,准备去休息室冲澡,又被人叫住,“你今天还回去吗?” “回。”周迟应了声,走开几步,又想多嘱咐两句,“路上骑车慢点。” “嗯。” 周迟脱掉上衣,正巧碰见同事从淋浴室出来,想起今天俩人刚聊到的阳城初高中生失踪案。 他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