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畜生,我还是个拖油瓶。”情绪促使下,桓昱把心坎里的委屈,一抖为快,“是你早就想要甩手的拖油瓶。” 周迟听他吐完苦水,一句话也没说,没有呵斥,也没有反驳,而是走进卧室翻找。 过了一会儿,他出来,一张存折扔过来,砸在桓昱脸上,“拿着你的存折,从我家滚出去。” 桓昱盯着落在地上的存折,从里面滚落的,还有一个黄金吊坠,砸在地上,发出不轻不重的一点声响。那一瞬间,过往如剪映的画面一帧帧闪过,桓昱愣怔许久,接着他奔溃慌乱地把东西捡起来,靠向周迟。 周迟猛地后退一大步,铁了心不要他。 几度精神高压,把桓昱折磨得毫无办法,他扑过去抱住周迟的腿,仰起头,眼睫湿润,哭腔明显地求他,“哥,别赶我走,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要说这些的,求求你,别不要我...” 周迟唇角绷直,他强忍着粗重的呼吸,闭了闭眼睛,手指气得发抖,指着大门,“我再说一遍,滚出去,有多远滚多远。” 第21章 小狗回窝 阳城深秋,外面昼短夜长,拳馆调整营业时间,天边弥漫淡紫色阴影,没多会儿,院后浓烟盘绕粗壮树干,袅袅升起。 这段时间天气转凉,婷姐让大运几个人去菜市场,宰了牛羊肉,在后院架起炭火,一伙人围着炖羊肉。 大运坐石墩上洗羊肉,磊子挤过来,撞了撞他肩膀,朝炉子那边抬了抬下巴,问他:“我怎么感觉迟哥有点不对劲?” “哪不对劲?”大运闻声看过去,仔细琢磨了会儿,“好像是有点心烦的样子。” 炉子里火红热浪,周迟坐在矮板凳上,他眯眼看向一处,手里夹着烟,也不抽,地上积攒一小堆儿烟灰,看样子抽了不少根。 “发什么呆呀?” 周迟听见声音回神,看婷姐搬了把凳子,放在他旁边坐下,他把烟头丢进炉子,笑得勉强,“想点事情。” “什么事情?”婷姐一向不爱刨根问底,这么问,估计是有话想说。 周迟往里填了根木材,问她:“婷姐,你找我有事?” “有。”婷姐开门见山,“我今天开车路过市场废品站,被九叔拦住了,他让我问问你和桓昱是什么回事。” “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你把人家赶出去。”婷姐话里有埋怨,“一个高三的孩子,你让他上哪去?” 周迟不紧不慢地说:“他爱上哪就上哪去。” 咂摸出置气的话外音,婷姐笑了下,“你们兄弟俩有什么话说不开,还至于赌气?再怎么说你也是哥哥,既然当初决定收留人家,就好人做到底,反正他今年都高三了,要真是不想管了,等他去读大学不就好了?” 看周迟默不作声,婷姐又劝他:“这么大的孩子青春期,叛逆点也正常,没必要和他硬碰硬。而且他现在住九叔那儿,你也知道,九叔住的本来就没多大地方,你不心疼桓昱,也心疼心疼九叔他老两口,一大把年纪了...” 其实周迟气早就消了,就是磨不开面子,现在有人给他台阶,求之不得的事,他装作不耐烦地说知道了。 婷姐知道他什么德行,勒令他赶紧把桓昱接回家,说高三正是冲刺的阶段,别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耽误前程。 周迟心想才他妈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过他也懒得解释,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弟弟是个白眼狼,这事真是越想越不光彩。 拳馆的饭局到凌晨才结束,桌上地下一片狼藉,一群人个个喝得东倒西歪,干脆全在拳馆休息室过夜。休息室床窄,横七竖八躺满了人,周迟隔天休息,他懒得将就,把其他人安顿好就回家了。 天上月朗星繁,楼道寂静,一点声响就格外清晰,周迟站在家门口,摸了一两分钟的钥匙,最后“操”了一声。 周迟摔下烟头,用脚尖碾灭,他双手烦躁地撑向防盗门,老旧的铁门哐的一声,在深夜骇人回响。 其实周迟以前也经常忘带钥匙,但像今天这样被关在外面,还是头一遭,毕竟之前甭管多晚,带没带钥匙,家里都有桓昱给他开门。 凌晨两三点,再回拳馆也不值当,周迟在小区长椅躺下,他屈肘枕在脑后,盯着蒙蒙发亮的夜空,空气里枝叶涩青,空气微微凉,夹杂着泥土的味道,不太好闻。 周迟眼皮发僵,但就是睡不着,他心里堵着一口气,憋得难受,越想越不甘心,最后干脆从长椅上起来大步上楼,他抬手顿住片刻,试探性地敲门,许久都没有走动的脚步声回应。 这狗崽子可真能耐,一连半个月都不回来,周迟干笑一声,他舌尖抵着腮帮子,含糊地说:“行,有出息。” 那天周迟在气头上,话说得决绝又难听,缓过劲后,他又怕桓昱出事,出去找了半宿,知道他在九叔那儿才放心。 这几天,他有意无意往九叔那儿去,每次都能看见桓昱蜷坐在矮板凳上,面前一张木板钉的桌子,趴着专心写卷子。 九叔住地是矮平房,周围堆放废品,蚊虫多,点了蚊香也不管用,桓昱皮肤白,还容易过敏,叮咬后脚踝抓的都是疤。 周迟远远看着,心软,也心疼,知道桓昱骗他的时候,他恨得牙根痒,但其实他对桓昱的感情很复杂,三言两语,粗枝细节的小事都形容不了。 前几年许言之打球的学费很高,周迟压力很大,挣不到钱的时候,一了百了的念头也不是没有过,可每回往大桥上一坐,望着漆黑一团的河水,他总能想起桓昱。 河里的那两根无根草,特别像他和桓昱,好像只有彼此紧紧缠着,绕着,才有点韧劲,才能在湍急,窒息的水里向上生长。 那时,周迟又想,好死不如赖活着。 就当为了桓昱。 天微微亮,周迟从楼道里找了一条开锁小广告,他拨过去,和师傅说了具体地址,听那头说要四十分钟,他又去小区门口吃了个早饭。 早餐摊刚开门,老板娘认识周迟,见今天是他过来,随口问了句:“今天怎么是你下来?平时不都是桓昱下来买早饭吗?” 周迟皱眉,他往别处看了眼,模棱两可“唔”了声,心想真是新鲜,怎么哪哪都能扯上那个狗崽子。 “来一屉包子。” “在这吃,还是回去吃?” 周迟昨晚没洗澡,一身羊膻味,眼看来往顾客变多,他不好意思进去,说要带回去吃。 平时桓昱下来吃早饭,回去会给周迟捎,早餐摊记得熟客的口味倾向,老板掀开蒸笼:“给桓昱带一份吗?” “......”周迟轻咳一声,“来一份吧。” “好嘞。” 老板娘把包子和豆浆打包好,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