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烟,烟瘾犯了就抽,但过往外露的情绪却突然变得滴水不漏。 周迟去了趟巾山,隔日回来,冬天拳馆生意一般,大家也慵懒散漫,他却反常地揽下所有夜班,这相当于直接在拳馆住下。 婷姐问他原因,他不慌不忙瞎扯,半真半假地说桓昱高三关键时期,想给他腾个安静的学习环境。 大运他们没养过小孩,听完这套说辞,有点替周迟不值,觉得桓昱这小孩是不是表里不一,怎么这么白眼狼。 这话传周迟耳朵里,他脸色不太好,让他们少管闲事。 周迟态度倏然转变,他对桓昱再没有说过带刺的话,过于疏离的态度,避让的行为,让桓昱像是踩在冰上,摸不清这冰何时冻结的,又何时会融化。 他何时会踩空,又何时会落入刺骨的水中。 第32章 命定的白马王子 冬日夜幕降临,灯光静谧,一群人懒懒散散,东倒西歪在拳馆的沙发上玩手机。 临近下班,前台诗诗也无所事事,摆放好访客手册后,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副扑克牌玩。 她抽出大小王放在一旁,切牌的工夫,周迟从里面出来,冲她要个打火机。 诗诗码齐扑克牌,玩心大发,笑嘻嘻地眨眨眼,“迟哥,先别抽烟了,咱们玩个好玩的?” “什么?”周迟顺势倚在前台,他姿态闲散,咬着未点燃的烟,目光扫过她手里的扑克牌,“打扑克?” “不不不。”诗诗摇头,一副更加神秘且严肃的神情,“预测命运。” 休息室里几个人叼着烟,等周迟出来拿打火机,半天不见人回去,大运出来找他,正巧听见诗诗卖弄玄虚。 大运及时出现,让周迟别听她瞎说,他从前台抽屉里拿了个新的打火机,点燃嘴里的烟,又伸过去替周迟点上。 打火机丢在桌上,滑出一小段距离,大运笑着说:“迟哥,你别听她胡说八道,不知道是不是在网上看了几篇糊弄玄学的帖子,这段时间逢人就要给人家算卦,前两天就因为这个还骗我一顿火锅。” 诗诗嘁了声,替自己挽尊,“谁骗你了,是你自己说我牌面解得好,要请我吃的。” 周迟没说话,视线跟着在俩人中间流转半圈,深拧的眉心缓缓舒展。 诗诗边随手抽出一张牌,边继续说服周迟,边把牌面竖放在他面前,闭上眼睛,动作花里胡哨地抖了抖,最后语气认真地问他是不是梅花九。 周迟看着牌面挑了下眉,大运在一旁咬着烟,含糊地说了句“卧槽”,诗诗睁开眼睛,看两人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神气地笑了笑。 哪有什么窥破天机,不过是因为她洗牌的时候偷看过这张牌,但是她为了说服周迟陪她玩,故作深沉地念叨着这是命运的指引。 周迟眼睛带着弯弯的幅度,有点被打动的意思,他垂下夹烟的手,嗓音慵懒沙哑,说:“闲着也是闲着,玩玩吧。” 诗诗把扑克牌递给他,“你先洗牌,然后在洗牌的过程中,你需要专注地想一件你最关心,或者最近让你最困惑的事情。” 周迟熄灭烟头,按照她说的洗牌,他盯着不断上下穿插的牌,脑海还真悄然浮现出了一点东西。 但那不是什么关心,或者困惑的事情,而是一张脸,最近偶尔会出现在他梦里的——桓昱的脸。 梦里,桓昱目光轻慢带着挑逗,游刃有余般在他身体上流连,他屈指勾下眼镜,深邃眉眼笑意加深,一边对做着下流的动作,一边问他自己做得好不好。 好个屁。 牌早已洗好,周迟却没有下一步动作,不知道是不是过于沉浸和专注,他始终盯着一处定点,眉头越皱越紧。 “迟哥,你抽牌吧。”诗诗提醒他下一步。 休息室的人陆陆续续出来,有爱凑热闹围过来的,也有听完抱之一笑,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的。 周迟抽出五张牌,牌面向下,从左往右码放整齐,按照诗诗的指示,他翻开第一张牌。 “红桃六!”诗诗表情玩味,看着牌面忍不住笑出声,她抿唇嗯了几秒,然后和周迟说,“爱情,最近困扰你的肯定和爱情有关,要不然就是你暗恋着某个人,要不然就是某个人正在暗恋你。” 周迟听她胡诌完,就知道她不靠谱,甩手要走,诗诗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牌面的指引你一定要听,这是命运的安排,如果你不遵从,就会被命运反噬。” 周迟压根不信,但是他被缠得没办法,无奈之下,只能流程地依次翻来第二张和第三张牌。 “黑桃J,方块四。”诗诗神情骤然变化,兀自嘀咕着什么,像是在深究这两张牌面给出的提示。 大运没心没肺地笑,和周迟说这小丫头就是骗人,还好生在这个法治社会,要不然准会去干坑蒙拐骗的勾当。 周迟显然也没放在心上,更不会抱有什么期待,全当是陪小姑娘玩,他转了个身,抬起两条胳膊,向后放在桌面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桌面,好像有种天生的风流。 “骑士。”诗诗先把黑桃J挑出来。 大运逗她,追问道:“什么骑士?” 诗诗白他一眼,咕哝着说这都不知道,然后她把牌放在周迟面前,一本正经地说:“简单来说就类似身骑白马的王子,但是黑桃是个不太好的花色,有可能是这个人不在你的考虑范围之内,也可能是他本身不该爱人这个身份出现。” “那方块四呢?”周迟此刻脸上还有漫不经心的笑意。 “方块四这张牌不太好。”诗诗咂摸着,她摇摇头,像是惋惜地说,“疏远,也就意味着你们两个人没有走到一起,并且都为之付出了代价。” 大运表情惊奇,有种半信半疑的意思,“说得这么神叨。” 诗诗严肃点头,摊手让周迟继续往下翻,周迟敲击桌面的手指蓦地停下,他盯着第四章 牌,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以及毫无头绪的祈祷把他包围,无处可逃。 周迟翻开第四张牌,诗诗屏息,眉头皱得更深,那副样子让人不得不去好奇这张牌面背后的蕴含的东西。 “梅花六。”周迟率先念出,他食指摁压着牌面,在桌上前后滑动,抬眼犀利目光,穿透似地盯着她,等她给出解释。 “懊悔。”诗诗说,“因为失去而懊悔。” 大运越听越邪乎,忍不住否决她,“这是你编的吧?怎么听着像是电视剧情节啊,一会儿白马王子,一会儿分开,现在又后悔。” 诗诗懒得搭理他,一口咬定,“这是牌面揭晓的命运,我才没有胡说。” 还剩最后一张牌,周迟突然有点不敢翻,视线有短暂失焦,然后耳边传来一句由远及近的话语,是门口倒水回来的磊子,说桓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