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说有笑,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自在轻松,周迟俨然是猜出了七八分,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他回消息的动作。 严维天一愣,双手握着方向盘,回头和他对视,突然心领神会地笑起来。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严维天低头,耳尖漫上一点点绯红,他抬手摸了下滚烫耳尖,“反正你之后是不用再担心我会缠着你了,我有男朋友了。” 周迟觉得他这么说挺别扭,不过也尤为放松,难得和他打趣说了两句,说祝福他。 送周迟回酒店的路上,严维天接了个电话,他看了眼来电,戴上蓝牙耳机,压低车速。 车内空间本来也不大,周迟能很清晰听见电话那端的嗓音,虽然有撒娇的语气,但听着不太像是omega。 严维天声线温温柔柔,没主动多说,只是简单地“嗯”,最后提了句,让电话那头的人注意安全。 车子下了高速,严维天从后视镜里看周迟,他问:“还没谈恋爱?” “没呢。”周迟斜斜靠在真皮座椅上,“没考虑这件事。” 严维天打动方向盘,汇入主干道车流中,他轻咳一声,问他和桓昱怎么样。 他和桓昱闹掰的事情,谁也不知道,更不知道这两年,俩人根本没见面。 周迟打马虎眼,说也就那样,“他上学也不能经常回去。” “也是。”严维天点头,“而且他们学校寒暑假挺多实习机会,有时候可能回阳城都得到年根了。” 周迟转头看向窗外,含糊地撒谎:“对,去年就回得很晚。” “不过你别说,我上次看见桓昱,觉得他真是大变样,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你上回在哪看见他?”周迟不羁挑眉轻笑,“学校?” “去年亚运会。”严维天解释,“他在乒乓球馆做志愿者,带小许去挑乒乓球,还被球迷拍下来了。” 周迟皱眉,心里一时百感交集,他想过无数个场合,独独没猜到会是这个。 他甚至想象不到,桓昱和许言之站在一起的画面,他记得,桓昱指责他偏爱许言之,嫉妒得不行。 怎么现在还当上志愿者了? 这狗崽子还真是阴晴不定。 “照片我还留着。”前面一个长红灯,严维天点开相册,快速划动,最后点开一张大图,伸手把手机递给周迟,“就这张。” 周迟尽力维持着呼吸平稳,他指尖微微颤动,接过手机,明亮白光的屏幕上,两个alpha少年站在球桌前,许言之弯腰专心用手转动小白球观察,而旁边的桓昱穿着志愿者服饰,戴着发带,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抬眼不悦地注视着镜头。 或许是察觉到偷拍,他拧眉凝望,严肃警告的目光。 桓昱真的蜕变太多,气质从内到外,和之前完完全全是两个人,周迟险些都不敢认。 精致打理的发丝,从容眉眼,气质成熟,气场强大自信,静态的照片尚且如此,周迟很难想象,如果桓昱站在他面前,会是什么样。 原来alpha的蜕变如此快速明显。 “变换真的太大了。”严维天还在感慨。 “是。”周迟情绪复杂,他低头,无措地理了理自己廉价的外套,牵强的笑意,“大都市养人。” “你和桓昱约的哪天见面?”严维天没注意到他的表情,“要不我直接送你去他学校?” 周迟反应过来,把手机还给他,胡扯道:“他今天没时间,过两天。” 周迟在榆京只待了两天,公园的连翘和迎春刚开,他就回了阳城,也很少再有机会踏足首都。 * 四季变换片刻不歇,京大临近创业产区,新兴科创板块资源丰富,桓昱大一初来乍到,对榆京的一切都陌生而警惕,但很快,他融入得恰到好处,甚至游刃有余。 高三暑假他攒够了大学四年的学费,所以从大一开始,桓昱周中上课兼职,周末就出去学习钻研目前的空缺板块。 大二那年,他了解到脑电波控制方面的一个项目,正巧学校脑神经学院的教授也在研究这方面。 桓昱课下去拜访过好多次这个教授,也和家里做医疗方面的夏妍聊过,夏妍说要问一下她爸爸,后来得到的几乎都是认可。 从创立工作室到公司,桓昱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大四毕业前夕,他保研本校的本专业,公司也做得风生水起。 年少有为似乎也成了他身上最耀眼的标签, 校网站上,他的名字在推文里多次出现,甚至宣传片里他也是居中位置,切切实实的京大名人。 那个暑假过完,桓昱正式开始自己在京大的第五年,也是离开阳城的第五年。 “往这边来一点。”一位beta女生仰头,冲正在调整挂画的alpha说,“再靠右边一点。” alpha挂好东西,接过旁人递过来的湿巾擦手,他捻着湿巾,仔细擦拭分明指节上的灰尘。 “不错不错,老师看见肯定喜欢。”师姐进来,看他们弄好的挂画,“大家辛苦了,我请大家喝咖啡。” “师姐,让桓老板请。”一旁和桓昱同届的alpha调侃道,“他不差钱。” 桓昱丢掉湿巾,笑了下说:“行,我请。” “不能光请喝咖啡,还得请吃饭。” “行。” “那今晚就去吃!” “你们定。” 旁边的讨论还在继续,桓昱手机弹出消息提醒,他看了眼,是航班取消的通知。 他皱了下眉,走到一旁点开详情,师姐注意到他皱眉的神情,走过来问他:“怎么了?” “没事,是我周末的航班取消了,航空公司发过来的消息。” “你要去谈项目?” “不是。”桓昱眼眸一闪而过的触动,“有点事。” 当天晚上的火锅没吃上,第二天师母打电话让师姐叫上大家,去家里吃饭。 桓昱是最后到的,他本科的时候,就和现在的导师有联系,偶尔也来家里吃饭,师母对他们几个熟悉,教训起来也不客气。 他刚进门,师母正在擀饺子皮,玩笑道:“我现在请桓老板吃饭也得提前预约吗?” 桓昱慌忙道歉解释,洗手帮着包饺子,一屋子少爷小姐,都大眼瞪小眼等着吃,就他一个人能打帮手。 师母说着说着,话锋转到其他人头上,师姐师哥撇撇嘴,说没办法就是笨。 “笨?”师母说,“笨不会学?人家桓昱起点比你们都低,怎么没见人家一直笨下去。” 第一锅饺子下锅,师母把桓昱叫进厨房,让他去拿橱柜的盘子,她搅动锅里翻滚的饺子,试探地问:“上回和你说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 桓昱愣了下,“什么事?” 师母啧了声,嫌弃的眼神,斜着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