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 “啪嗒” 在一片混乱中,这点微不足道的声响很容易被忽略,但莫莉安的耳朵还是轻易的捕捉到了这极近的点滴异动,并转头望向声音的源头。 在这片狭小的空间的另一端,那人战立的位置有些巧妙,正是月光与阴影的交界线上。他一半的身躯暴露在月色的银辉下,另一半则躲藏在暗中的阴影处,那双迷离的紫眸像是包罗万象,又像是什么情绪都没有。 他消瘦的肩头被刺入了一把精致的匕首,深可见骨的伤口处流淌着粘稠的液体,正滴答滴答落入走廊的石砖上—— 他的血液竟是蓝色的。 “赫尔曼?”莫莉安嘴角扯起一个刻薄的弧度,低声讥讽,“这么久不见,就混成这个鬼样?” 越混越烂的赫尔曼倾斜着身子,半死不活似的靠在墙壁上,叹息般的声音被清风送到莫莉安的耳畔。 “是你啊。”他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 莫莉安静静注视着这个曾今阴了自己,让自己差点被卖掉的罪魁祸首,一种难言的疑惑浮现心头,“不是说帕蒂罗纳商会的高层都死了?怎么你还不死?” 这样直白到刻薄的话语对于莫莉安而言实在是不礼貌到过分的地步了,但是面对这个人,她也不想维持那点虚伪的礼仪。 赫尔曼眉眼微弯,嘴角翘起,竟是笑了,“是啊,他们都死了,我很快也要死了。” 似有所感,他的目光越过莫莉安,看向她身后。 顷刻间,走廊两头便已经被不知何时聚起的士兵包围了。 于是莫莉安便没有再和赫尔曼“叙旧”,转而对付起离自己最近的士兵。 士兵的身体很快便软软地倒下,脖子被拧成扭曲的角度,凸起的眼珠似乎还叫嚣着不可置信。 她一转头,就见另一边的士兵也全数倒下,只是杀死他们的赫尔曼,看着也已是穷途末路。 他后背倚着墙壁慢慢坐下,插在他肩头的匕首被他拔了出来,刀刃上蓝色的血液在月的照耀下看着颜色极暗,似黑一般浓稠。 “皇宫里都被我散下了磷粉,如果没有喝下我特制的解药,吸入这磷粉的人便会乏力,渐渐失去魔力,所以皇宫的卫兵才会变得这样弱小。”他极慢地转过头颅,那双冷漠的眸子望了过来。 “你又是为什么会不受我的磷粉影响的呢?明明上次那么容易就晕了不是么?虽然不是同一种磷粉,但我不觉得你这么快就对我的磷粉产生了抗体。” 他这样说着,又随手洒下一把磷粉,之后,他像是被自己的磷粉呛到了一样,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浑身颤抖着,蜷缩起身体,捂着嘴的手看起来那样瘦弱,皮包着骨,像是一把就能被折断似的。 莫莉安还记得上次遇到赫尔曼时他还如此高高在上,但此刻却是丧家之犬。 “你不是说你很快就要死了,还管这么多做什么?”莫莉安静默地打量着他,却没在他身上找到致命的伤口。 赫尔曼没有再咳嗽,只是呼吸逐渐微弱了下来。 长久地沉默过后,赫尔曼出神地望着不远处的辉煌的皇宫殿堂,说起了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你......你知道帕蒂罗纳商会是以哪场拍卖会举世闻名的么?” 莫莉安有些困惑,但还是答道,“听说是黄金萨特拉蝶的那场拍卖会。” “哈哈,对。”他失声笑了起来,“黄金萨特拉蝶,世界上仅此一只,她被展示在拍卖柜台的那天,这个世界都为她的美貌所倾倒!” 他低声地笑着,断断续续地咳出些血来,“帕蒂罗纳商会的昌盛以萨特拉蝶拉开序幕,它的灭亡也该以萨特拉蝶落幕。” 莫莉安突然生出些猜想,“商会的那些高层都是你杀的?那只被拍卖后死掉的萨特拉蝶是你的什么人?” 赫尔曼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起来,苍白的脸颊因为剧烈的咳嗽反而生出些病态的潮红,“什么关系?呵,什么也不是。” 他颤颤巍巍的手捞起一旁刚刚被他扔下的匕首,没有一丝犹豫地朝心口捅去。 “哧”的一声,大片的血液从他的胸口迸射出来,将他浅色的衣服染得晦暗。 像是感觉不到痛楚似的,他一刀接着一刀,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嘴里微乎其微地喃喃着,“我能和那样的蠢货有什么关系啊。” 莫莉安冷眼看着他神经质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你不是要叠什么回忆buff吧?你个死人贩子洗不白的我和你讲。” “哈。”他短促地笑了一声,握着匕首的手又转着圈捣弄自己的心口,“你说话真有趣。” 莫莉安看着他不停歇地刺着自己的心脏,正待要问些什么,就见从那血肉模糊的伤口里,钻出了一只小小的,幽蓝色的蝴蝶。 它的身体就拇指盖大小,颤动着的轻盈蝶翼仔细一看居然是扇形的蓝色火焰,它在赫尔曼的心口停留了一会儿,探着头左右看了看,像是在打量这个世界,随后,它扑棱着燃烧的翅膀,绕着赫尔曼飞了一圈,便朝着皇宫的大殿飞去。 赫尔曼望着那只远去的蝴蝶,漠然的眼睛像是燃起了一簇狂热的火,他嘴角扯出一个夸张的弧度,喉咙中发出呵呵的沉重喘息,“你趁早离开这里吧,这里很快要被烧掉了。” 越来越多的幽蓝蝴蝶自他心口那道狰狞的伤口处飞了出来,扑啦啦地飞远,莫莉安的眼神追逐着它们,就见它们集体扑上了一个正欲往这个方向到来的魔法师。 魔法师全都被黑袍笼罩,只那张脸露了出来,但很快,那张脸被蝴蝶占领了。 她看着那个魔法师疯狂地抓挠自己的脸颊,但那蝴蝶没有实体,在他脸上燃了起来,于是魔法师又往自己的脸上使了个水球术。 “那火是扑不灭的。”赫尔曼低低地笑了起来,像是冷血的蛇啖下粘稠的毒液,“他只能等着被那火烧得什么都不剩下。” 话音落下,就见那边的魔法师崩溃地跪倒在地。 他不甘地嘶吼着,往身上不断施展水系魔法,只可惜,一切都是徒劳。 他被烧得连灰都不剩下。 蝴蝶挥舞着翅膀,去寻找下一个猎物。 期间,可能是身体内部已经没有可孵化蝴蝶的器官了,赫尔曼的身躯以四肢为开端,血肉变成了蝴蝶破茧的容器。 他苍白的手从指间开始蝶化,慢慢过渡到躯干部位。 他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化一场不灭的火。 “为什么......”莫莉安听到了自己困惑的声音。 赫尔曼恍若未闻,只用炙热的眼神望着翩跹的蝴蝶,“多漂亮的蝴蝶啊,那以美貌举世闻名的黄金萨特拉自戕后的画面又该多么壮丽啊......” 他的视线渐渐模糊了,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