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水,而权衡的刀闪着血光。 二人扭头看过来,花缎罗向权衡摊开手:“没拦住。” “得带他走,离开这间屋子。”了法低头问,“门在哪?” “北边!” 了法看了看花缎罗,又看了看权衡,道:“我们单打独斗恐怕没法把这个人救下来,劳烦自在阁的二位与我们合作。” 说完他不等回应,又道:“权少主,君兄,匣中应有长棍。” 寒露跟着道:“小师叔,给我一把剑。” 君燕纾低头去翻找,先抛给寒露一柄短剑,然后抽了把长枪出来,权衡拿过,将长枪掷出,“笃”地钉在了法脚边。 了法拔枪,口中还在彬彬有礼道“多谢”,手上已经迅猛抡圆了枪在地上横扫一圈,真力刚烈地随着长枪扫过青石地面,带起一阵沙石,向着四面八方撞去—— 却没有撞到除了墙壁和东边二人的任何东西。 人不是影子,也无法真正融入黑暗,如果地面上没有,那么就只会在…… 所有人都是一抬脸,望向横梁。 寒露比视线更快,已经拔剑出鞘上了梁,她当然不是上去跟刺客拼命的,只是试图拖延一点时间,只听刀剑相击的一声锵响,寒露“啊”一声惊叫,从梁上掉了下来。 多亏她阻挡的一瞬,君燕纾已经接替她提气纵身落在了房梁上,看见了那个黑衣人,惊鸿起手直刺,真力如浪涛扑面! 权衡本想跟上去,又顿了一下,转而冲向了大门。门上落着栓,权衡一刀横劈开门栓,将大门向外一推,霎时风雨灌进房间,兜头浇在权衡脸上。 天上一个惊雷,紫电正穿透夜空,将屋内照得一时透亮。 了法提起脚边人,将他往大门处一扔,正落在权衡身边,权衡顺势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跑!”梁上君燕纾第二剑刺出,黑衣人没躲,肩头挨了一剑,人却与君燕纾擦肩而落,落向了大门处,手中向外抛出一把暗器,迎风炸开,金针直刺权衡! 被踹出去的人滚进雨夜里,爬起来就往街外冲。权衡看了花缎罗一眼,花缎罗会意跟了出去,紧接着了法也跟出去,从权衡身边擦过。 权衡正要拦,刺客的暗器已到眼前,一蓬金针闪着绿芒,恶毒地笼罩向整扇大门。权衡当然可以让,但身后就是那头狂奔的猪,他只好抬手转刀,将暗器从面前扫落,叮叮当当的声响连绵不绝,抬眼刺客已在面前! 来得正好! 权衡狞笑上前一步,拔刀划过手掌,血火顺着刀锋烧起来,他蓦然扬刀,炽热真力扭曲了空气,刀势要把人劈作两半! 刺客人在半空,眼看着就要被捅个对穿—— 权衡耳中忽然“嗡”的一声响,眼前骤黑,刀势一滞。 刺客趁机架住他的刀锋,借力再向半空一翻,从权衡头顶翻了出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雨幕里。 君燕纾赶到权衡身边,往雨中看了看:“好像追不上了。” 他说着看向寒露。寒露摔在地中央,刚刚一直非常有自知之明地没站起来,此刻忙摆手,示意小师叔她可不去追。 君燕纾有点遗憾地收了剑。 权衡站在门边,刀上火势被雨水浇熄,半边身子都被淋湿,此刻低着头倚靠着门框,另只手用掌根按着额头。 他手上伤口有些狰狞,没止血,顺着手腕流淌,半数流在脸上,半数洇进袖子里,本就是黑色的衣服洇湿更深。 君燕纾等了一会,有些疑惑,轻声叫他:“权衡?” 权衡放下手,抬眼看他。他眼中有些失焦,君燕纾凑近了些,在他的锁骨处发现了一枚极细的金针——针上毒素蔓延在皮肤下,一小片蛛网般的绿色纹路。 君燕纾将针拔出来,又道:“你应该不怕毒。” 权衡从鼻腔里笑了一声,不屑回应。 ——他确实是毒不死的,但太烈的毒在他的身上仍旧会有反应。 他已经很久没中过毒了。剧毒对他而言算是一种大补之物,但消化毒性的过程并不好受。 这次的毒恐怕见血封喉,因为就连寒露都发现了权衡的不对劲,蠢蠢欲动摸向了自己的剑,道:“小师叔,不然现在把他干掉……” 真力在经脉里横冲直撞,权衡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耳鸣得厉害。他久违地感受到冷,被冷雨打湿的半边身子像是麻木了一般,虚弱让他的攻击性更盛,撩起眼皮看寒露的一眼差点把姑娘吓得扔了剑:“你大可以试试。” 君燕纾冲寒露摆摆手示意她别闹,又看了他一会儿,道:“你要突破了。” 龙雀天章共有三章,一章各有三段,权衡在二章三段盘桓多年,本以为自己只能止步于此——然而突破对此刻的他而言,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君燕纾说完想要摸一下他的脉门,权衡拍开了他的手,冷声:“别碰我。” 君燕纾扭头看寒露:“师侄,我们还在城内吗?” 寒露跑进雨幕看了一圈:“在城外。” 君燕纾想了想:“自在阁应该是来不及回了……去四方会。”又对权衡道,“你练功走的不是正经路子,与常人不同,修到第三章 ,会出一些意外。” “……我知道。” 君燕纾低声道:“我想帮你。” 寒露遮着眼眶站在稍远处,眼观鼻鼻观心,当自己是个木头桩子什么也没听见。 权衡看着他的眼睛,像在评估,又像在犹豫:“为什么?” 他问了很多,比如正与邪、善与恶、对与错,他们一个名门正派,一个魔教中人,本不该是互帮互助的关系。而君燕纾的回答则压根没想过这些世俗问题:“我从未见过龙雀天章的第三章 ,很想见见。” 权衡看着他,最终妥协地垂下眼,没有赶人走或者自己离开。他一放松神经,便有些站不住,靠着门框,周身滚热,缓慢地向下滑。 君燕纾跟着他单膝跪下,伸手揽住他的肩头,这次权衡没拒绝。他把人架起来,像是架了个热量惊人的火炉,几乎有马上爆炸的错觉。 他往雨里走,寒露想了又想,还是小步跟上,欲言又止,最后期期艾艾问:“小师叔,你、他、这……唉算了,你要怎么帮他?” 君燕纾步子没停,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道:“双修吧?” “……” 寒露木然道:“什么?” -------------------- 屠维不是名字,是代号。天干第六“己”的别称。 第15章 君与权衡(四) 大雨如天河倾。 四方会而今是栋无主之宅,按理说该被官府接管,但手续繁杂,接管文书和人员登记还没做好,暂且荒废在此地。朱漆大门上的封条在风吹日晒里早掉了大半,门上落厚重铁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