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权衡放开了君燕纾,受伤的手向侧平伸,鲜血如流,滴进了木板的缝隙里。 他像是捏碎敌人的头颅一般,用力一握手。一线火沿着鲜血流进缝隙里,赤红的光色从台下透了出来,越来越亮—— 沈天游心中猛沉,回身大喝道:“都趴下——” “轰——!!!” 论剑台迸发出炽圆的光亮,轰然爆响,高温气浪折断街柳、掀翻人群,赤焰与黑烟冲天而起! -------------------- 将“春色好”那一章的名字改为了君与权衡(五),以便大家吃肉。 第30章 解铃人 黑烟渐渐消散,满地狼藉显露出来。 人群狼狈地躺在地上,呻吟哀叫声像是蔓草匍匐地面,绊得人站不起身。 寒露被巨大的冲击力掀出去好几个跟头,勉强爬起来,觉得全身无一处不痛。她身上并无明显外伤,只胸口闷得厉害,咳嗽了几声就要往燃烧的论剑台冲。 “诶!”沈天游一把抓住她,“干什么!” 寒露仓惶道:“小师叔……” “他福大命大着呢死不了,”沈天游扳着寒露的肩头晃了晃,“况且那魔头还在呢,一旦你贸然上前惹他不高兴了,你小师叔不就危险了吗?” 寒露勉强站住了,焦急地晃着身体的重心,像是卷旌旗,藕断丝连地钩在地上,眼看着就要往大火里飘。 沈天游稳住她之后扭身,一边把地上的人一个个翻正检查,一边喇叭一样大喊:“都没事吧?有没有受伤的?” 确实有。爆炸的气浪把所有人撂翻在地,有那运气差的一头抢在石头上,还有那瘦杆似的人现在还插在低矮的枝杈里,但总体来说没有重伤和死亡,实乃不幸中的万幸。寒露垫脚向火里张望着,身边有人扶着腰爬起来,咬牙切齿道:“魔头,实在是欺人太甚!” 他的忿忿显然得到了多数人的共鸣,不少人纷纷附和,人群的怒火烧得比论剑台的热浪更旺。他们虎视眈眈,围住了论剑台,叫嚣着绝不能放跑权衡。 论剑台仍在烧。沈天游指挥一波人打水来救火,大水泼下,火势渐渐弱了下去,众人围上前,却仍旧不见权衡和君燕纾的身影。 正面面相觑,忽然听论剑台下“咔嚓”一声响,紧接着一处地面猛地塌陷下去,地面轻微地一震。 有人叫了出来:“这里有暗道!” 寒露冲了过去。碎石、沙土与崩裂的木板已经将那个不起眼的洞口堵得严严实实,她徒劳地扒拉了一下,气馁地垂下了头。 正道少侠们寻找了一圈,连个衣角都没找到,都围在了这洞口附近:“那魔头一定是从这里跑了!” 洞口堵得很死,几个自诩力大无穷的上前来试了试,连一粒碎瓦都没有拔出来。一双双朴实的大眼睛遂望向了沈天游:“盟主,怎么办?” 沈天游能怎么办?他挠了挠下巴,商量道:“要不散了?” 人群骚动,其中一个看上去在少年人中有些威信的站出来,神情略有激动:“贼子不知去处,难道我们就这么吃个哑巴亏?” 沈天游伸手拍拍他的肩:“少年郎,你也知道他不知去处了,我们去何处找啊?再说,就算能找到他,他若拼死一搏,我们也讨不到好。” 少年的脸上有几分不服,沈天游大手一挥,把他转了个半圈,在他背上啪啪拍了两巴掌,把人拍得两晃:“听叔的吧,叔骗你做什么?那小子魔功已到极致,说句不好听的,你们现在的武功连他的一半可能都比不上。诸位未来可都是我武林盟的栋梁之才,跟他拼个鱼死网破,不值当不值当。” 这番说辞令少年们有一些动摇。上头的怒火降下去之后,身上的伤痛和权衡的疯癫带来的恐惧就占了上风。 沈天游拍拍手:“大家先回去养伤,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的。你们安心准备论剑会——嗯,虽然说论剑台没了,但该办的盛事还是要办的,不能让大家大老远白跑一趟。” 人群这才慢慢散去了。寒露依旧看着那堵死洞口,丁煜一瘸一拐走到寒露身边,劝道:“走吧。别担心了,小师叔肯定不会有事的。” 寒露点一下头,慢慢转身准备离开。 沈天游反倒把他们叫住了:“寒露姑娘和那个谁,你们曾与权衡同行吧?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寒露愤愤道:“狂妄自大的疯子!杀人不眨眼的恶棍!制造灾祸的臭搅屎棍!强抢民男的色鬼!” 她一连串骂了好几句才算消了一点气,面色又纠结起来:“沈前辈,实话实说,我现在还不敢相信权衡会对我小师叔动手。他虽确实不是个好人,但是对我们倒也没那么坏,更何况他明明那么喜欢我小师叔……” 她说着,突然发现沈天游和丁煜看她的眼神不对,为了小师叔的声名著想,她急忙解释了一下:“啊,我并不是指情爱。我是觉得,他看我小师叔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很珍贵的宝物,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人应该都不会突然间想把价值连城的器物毁掉吧?” 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丁煜的目光已经充满了对君燕纾的同情和悲悯了——恐怕是把君燕纾当做了权衡的什么玩物。 沈天游则有点心虚的挠了挠脸,开始思考自己让君燕纾把权衡关起来是不是出了一个馊主意。苍天可鉴,他当时只是随口一提,一没有想到权衡竟然真的会中招,二没有料到权衡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不过话又说回来,沈天游跟权衡不熟,不了解他的性子,提出这种囚禁的方式还能说情有可原,但君燕纾明明和权衡相处了这么久,怎么还会采纳这种方案? 不过当务之急是找出王兆和权衡,这个问题姑且被沈天游抛在了脑后,带着二人就往王家大院赶了。 “洞口堵了。他们进不来。” 漆黑的地道里,一支火折子闪了一下光,映出小半张侧脸。拿着火折子的人环照四周,点亮了一盏通道里的油灯,待暖黄的灯光莹莹亮起,他吹灭了火折子,回身垂眸道:“你可以休息一下。” 权衡斜倚在甬道粗糙的墙壁上,呼吸有些颤抖地喘息着。 “你如何知道这里有地道?如果没有找到这个地方,我们可能已经炸死了。” 权衡道:“王兆不可能众目睽睽之下运这么多火药,肯定有暗道。” 君燕纾道:“他想做什么?论剑台炸伤武林盟后起之秀,对他有什么好处?” 权衡指了指自己:“如果论剑台‘不小心’炸了,‘不小心’害死了几个新起之秀,谁最适合背这个罪名?” 话说到这个份上,君燕纾忽然明白他之前为什么那么生气了:“所以你以为我和武林盟是一伙的?我骗你来此,并将你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