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手,寒露跑过去,蹲在他身边,双手扒在他膝头,自下而上看他——就差安一条旋风扫地的狗尾巴了。 君燕纾就顺手摸摸她的狗头:“明天我回山外山。” 寒露惊讶问:“这么快?论剑会还没有开呢。” “这边事情结束了。”君燕纾道,“幕后黑手是王兆,他想要借着论剑会削弱武林盟年轻一代的力量,然后祸水东引,栽赃给自在阁,引起正邪大战。” 权衡轻轻笑了一声。这声笑非常干净,让把他的笑声当嘲讽听的寒露相当不适应。君燕纾看起来也有点惊讶,二人都看他,他懒洋洋一摆手:“没事,就是‘正邪大战’这个词从你嘴里说出来有点好玩,你继续安排。” 寒露有点儿拿捏不准这人是什么情况——他身上血气很重,伤势不轻,通常来说,这个时候的权衡是最危险的,可不知为何,他现在的姿态仿若吃饱了之后在大草原上晒太阳,竟然没给人带来一点攻击性。 权衡丢失了攻击性,对寒露而言,最大的好处就是她敢直视权衡了——这胆大包天的姑娘趁机把权少主那张皮用目光舔了一遍,心中感叹:真好看。 她的目光赤裸而大胆,但权衡竟然没有生气,好笑似的问了一句:“看够了没有?听你小师叔说话。” 寒露震撼地心想他真是变了性了。 “你自己在论剑会,注意安全。”君燕纾说,“随便打打就可以了,不求名次,不要受伤。论剑会结束之后,想去哪儿玩一玩也不打紧。” 寒露狗离主人一样恋恋不舍:“为什么走得这么急啊?” “山外山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权衡帮腔:“大人的事小孩儿少管。” 君燕纾看了他一眼,露出一点蜻蜓点水的笑意,对寒露道:“如果惹了仇家,可以去自在阁躲一躲。” 寒露眨了眨眼睛,才意识到小师叔开了一个玩笑。 “你当我自在阁是什么避难所不成?”权衡说,“她若进了门就被阁中人砍了,我可不救啊。” 这话听起来也没生气,尾音甚至还打了个转,也像是开了一句无伤大雅的玩笑。 寒露心惊胆战想坏了!权衡的脑子坏掉了!自在阁主要是知道家里独苗变成这样了,会不会带着邪道打上山外山? “没什么大事,我就先走了。”权衡站起身,“沈天游应该会来找你问王兆的事情,我就不掺和了。记得来找我。” “嗯。” 寒露看着他的背影大摇大摆出了门,不敢置信道:“他去哪?” “回自在阁。” “他就这样放你走了?”寒露道,“他竟然不把你也抓回去?——啊,小师叔,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会回来找他的。” “我操,”寒露一句脏话没憋住,“回来找他?为什么啊?” “雅言。”君燕纾脸色微微一板,寒露一缩脖子:“对不起。” 道完歉,她又重新抬起头来,胡乱猜测道:“为什么?他给你下毒吗?如果你不在一定时间回来找他拿解药,就会毒发身亡?” “是我自己要回来找他的。” 寒露不说话了,半天才不敢置信说:“小师叔,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他……?” 君燕纾歪了一下头。想了想,他又把头歪回来,点了一下头。 “……为什么?”寒露狂挠头,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啊?你为什么会喜欢他?权衡是长得很好看,可是他对你一点都不好啊?” 君燕纾问:“他对我好我才能喜欢他吗?” 寒露知道他是真的真诚在发问,愣了愣,更加抓耳挠腮:“也不能这么说……” “我不是很懂这些。”君燕纾把她的爪子按下去,声气平静,“我无法确定喜欢的标准是什么。你懂我的意思吗,寒露,我缺失一些情感,我是无法从好坏来判断一个人的。所以师父才会不放心我一个人出门,总会在我身边安排一个看守。” 寒露没说话。 她太清楚这一点了。 这次下江南,她也确实是在履行看守君燕纾的职责。 “……你要投靠自在阁吗,”寒露抓着他膝盖上的布料,小声说,“你不想在山外山待着了吗?” 君燕纾想了想:“你想问我会不会做坏事吗?” 寒露小小地点一下头。 “不会的。”君燕纾说,“我不会去做伤害无辜的事情。” 寒露抿着唇,没说话。 “但我也不会用这种标准去评判权衡,”君燕纾心平气和说,“或许在你眼里,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头。但是我喜欢听他说话,喜欢和他相处。他性格里有一种东西在吸引我,那与他对我好不好无关。” 寒露半晌才道:“小师叔,你知道吗,你这个人,总给我一种抓不住的感觉。我一直都疑惑为什么你身上有这种距离感,现在我明白了。” 君燕纾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寒露把额头抵在他膝盖上,喃喃说:“这就是仙子吗,不是我等凡人能理解的……” 小师叔。她想,我们对你的好,你根本感觉不到啊。 无从感知,自然也不会回馈。 他只是不喜不厌地站在那里,没有人能投其所好,他也不对任何事情感兴趣。他只是暂时栖居山外山,如果真正动了想走的念头,又有什么人拦得住? 寒露有些沮丧,闷闷说:“小师叔,如果有一天我们成为了敌人,我该怎么办呢?” “我不会对你动手的。”君燕纾说。 权衡站在了法的门前。 了法默默看着他。 “我的右护法是不是在你这?”权衡袖着手,问他。 了法低低念诵了一声佛号。 权衡挑眉:“你不放人?” 了法静静看着权衡。 对峙了片刻,权衡点一下头:“行。”又扬声道,“花开,走不走?” 没人回应他,权衡也不多留恋,扭头就走。 了法反倒是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这么轻易似的。他转身回到屋子里,花缎罗倚在窗边,笑吟吟地支着下巴,看权衡潇洒离去的背影:“哎,你看看,男人呐,都是这样提上裤子不认人。” 了法皱了下眉,道:“他碰过你?” “哎呦,听听这小用词,‘碰过我’,装什么纯情呢?”花缎罗笑起来,“不过你倒是冤枉他了,跟我上床的自在阁之人不知凡几,少主倒是个柳下惠——我都脱光了在他床上勾引他,他愣是不为所动。小和尚,你功夫还不到家呀,就这样被我骗了身心。” 了法不为所动。 “你想带我回白马寺,是吗?”花缎罗道,“行啊,你想给我安排一个什么身份?” 了法缓缓道:“我的亲人。” 花缎罗抚掌道:“没想到你这和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