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人别太针对权衡——少阁主的原话是“别挡我的路就行,想杀谁无所谓”,可真是个负责的少阁主。 三王爷的人马和集结的武林人士已经浩浩荡荡冲着自在阁去,权衡需要在他们到之前回去。从山外山离开的时候,权衡跟李珩说自己会回自在阁,在一切尘埃落地之前,他就已经让白十自行回阁并带人在暗中散布权衡“回到自在阁”的假消息——权衡好歹做了多年的少主,就算被权逢多次清洗,手下还是有能做事的人的——这消息是为了麻痹李珩,免得他发现权衡完全不在他的控制之下。 君燕纾现在在江湖上还处于“查无此人”的状态,权衡本应该在自在阁里,现在他们必须不引起任何人注意地偷偷回到自在阁。而回到自在阁后,君燕纾要藏在哪里才能不被自在阁的疯子们发现,又是个问题。 了法摊开从藏经阁里拿来的地图,他们两个对着山河指指点点了半晌,想找出一条不惹任何人注意的线路,小声争执着,找得寒露昏昏欲睡。 “为什么小师叔非要去自在阁啊,”寒露嘟囔着说,“跟我回去找沈前辈,就说你从权衡手底下逃出来了,光明正大地跟着我们去自在阁……” “这个关头,江湖正道的正义之气如烧得炽热的炭火,你非要一盆水泼上去,不怕被水汽呲毁容啊?”花缎罗敲敲少女硬邦邦的脑壳,“别忘了,武林人围剿自在阁的理由之一,就是觉得权衡把你的小师叔抢走了。你让群情激奋成为笑话,他们反倒会觉得你小师叔跟自在阁沆瀣一气,不然是他怎么毫发无伤地从魔窟里逃出来的?说不定先杀了你们两个祭天呢。” 寒露摸摸头,不说话了。 “白九不能暴露,”权衡看上去对即将到来的一场大战格外亢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心情好得都给做寒露解释了,“他是一张暗牌,除了李珩谁都不会提防,这样才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寒露警惕起来,开始悍不畏死地说蠢话:“你想我小师叔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她求助地看向君燕纾,“吧?” 君燕纾认认真真地看着地图,纤长的睫毛上挂着垂落的日光,像是尊白玉石的雕像——全然不理寒露的大呼小叫。 寒露心好痛。 她捂着心口黯然神伤了不足一息,就又生龙活虎地追问权衡:“你不会让我小师叔做伤天害理的事情的,对吧?你也不要杀太多的人好不好,不然我怕我不自量力想要拦住你……” 权衡眉心一拧,阴沉沉的不耐烦刚挂到眉梢,君燕纾就抬起头,无声地盯着他。 权衡目光里的尖刺在那澄镜的眸子里消弭,他牙疼似的抽了口气,耐着性子说:“你拦着你们山头的猴子们,别往我刀上撞,行吧?” 这是让步,寒露简直大喜过望:“好啊!那就说定了啊,不准反悔!” 权衡已经后悔了。 好在寒露还有那么一点见好就收的理智,得了承诺之后就从椅子上跳起来,询问得知自己在这里没有什么事了,就乐颠颠地收拾行李准备下江南。 权衡刚松一口气,结果她消失了可能还不足一炷香,就又从窗口探头进来,对君燕纾说:“小师叔,我先走啦?” 君燕纾点点头,大方地对她笑了笑:“一路顺风。” 寒露被小师叔的笑脸迷得“嘿嘿”傻笑一下,权衡终于没忍住,一巴掌把她推出去了。 寒露“哎呀”一声,后退几步站稳,抬起头时权衡已经抬手无情地把窗关上,连个滚字都懒得跟她说。 寒露挠了挠脸,倒也不以为意,向着窗户挥挥手,说:“那自在阁再见!” 了法和花缎罗也随之告辞,最后是准备出发的权衡和君燕纾。了法为他们准备了马匹,拴在一扇隐蔽的后门外,默默吃草,打着响鼻。 二人上马,又一齐回头看了一眼白马寺。佛门清净地,在阳光下无声地闪烁着金色的光辉。 “花开会对白马寺下手吗?”君燕纾忽然问。 权衡回以一声哼笑,模棱两可道:“她么……哼。” 他不再多看这寺庙一眼,轻轻一踢马腹:“驾。” 君燕纾跟上,与他并驾:“你对你要做的事情有把握吗?” “没有。”权衡干脆道,“怎么,反悔了?我看你昨晚答应得挺痛快的。” “我没有后悔。”君燕纾说,“只是……有些担心你。” “不用担心我。”权衡说,“这功法已经折磨了我这么多年,我不是还活得好好的?” “这次不一样。”君燕纾说,“你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挥霍自己的身体了。” 权衡随口应了一声,君燕纾知道他没当回事。他蹙起眉来,正想找些说辞劝说这个一意孤行的固执家伙,就听权衡说:“我不会死的。” 君燕纾侧头看他,用眼神表达不信任。 “如果我要死了,”权衡伸手勾住他的发丝,象征性地拈到唇边,命令说,“你来救我。” 君燕纾点了点头:“好。" 快马加鞭,寒露回到了江南武林盟的地界。沈天游早早得了信,在必经的驿站等她,少女下马灌了两大坛水,长舒一口气:“渴死我了。” “怎么样,”沈天游道,“你们这次去白马寺可有收获?” 寒露把权衡和小师叔交代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复述给沈天游听。武林盟主听完,摸着生着胡茬的下巴,嘀咕说:“我听着这小子似乎没憋好屁。” 动脑子不是寒露该考虑的事情,话带到了她就一身轻松,此刻一边啃干粮,一边问自己最关心的事情:“你们这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万事俱备,”沈天游道,“几个路途遥远的门派也快要到姑苏地界了,只要一声令下,就能把自在阁围起来……江湖人对自在阁积怨已久,这次规模很大,权小子未必能全身而退。” “啊?”寒露担忧起来,“那怎么办?” “你到底哪边的?”沈天游伸手敲她的头,“自在阁里藏着不少老怪物,他们平日不管世事,但这种围剿行为是骑在脸上挑衅,不可能全都无动于衷。虽然我们这边也出动了一些老前辈,但打起来时无暇多顾,这群热血上头的年轻人进了自在阁才是尸骨无存,你以为你比他们的花拳绣脚强到哪里去?自身难保,还去关心那个打的架比你吃的饭都多的权衡?” 说到这里,沈天游忽然有些不忍心看她出事:“哎,小孩,你还挺合我眼缘的——不如这次你就别掺和了,若我能活着回来,我教你剑怎么样?” “谢谢沈前辈,”寒露说,“不过我还是要去。” 沈天游感到稀奇地“哟”了一声:“你可不是个好斗的人。” “但是这种改天变地的大事,我作为江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