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温玦嘲讽道:“此事我记得住,用不着世子特意来此提醒。” “你不必如此记怪我,”沈宓露了抹无奈,“我下的这盘棋,走到如今这步,断不能败,倘若路上需要鲜血,那也是映衬了你们当初劝我的那句,天下人往矣。” “我自己的结局,由不得旁人审判。” 临走时,沈宓将装着人参的盒子放在案上,又从袖中掏出来一封手信落在上面,叮嘱他一定送给温珩。 温玦看了眼信,便一把挥到了地上,偏留着药材去后厨给温珩煮了。 端着药膳进屋挪到温珩身前,脸上早已经拨开云雾,露了一副好脸出来,“今日让膳房煮了根参,兄长尝尝。” 温珩盯着他手里的碗出神,随即在他汤勺递到唇边之际,问了一句,“宁安世子来过了?” 温玦握着汤勺的手指发紧,抖了一下才稳稳落回汤碗里,他皮笑肉不笑地冲温珩弯了眼角,尤其温柔地摆了摆头,“并没有,只是让底下人在集市淘到的。” 温珩定定看着他,躲开了他喂过来的汤匙,“你说谎。” 温玦没了笑意,脸上原本的冷淡和厌恶一点点浮现,他看着温珩直视他的眼睛,只想摔碎手里的药碗。 “是,”他嗤笑,“我在说谎,我不想你见他。” “温月琅,”温珩皱了皱眉,认真地问道:“你们到底背着我在谋划什么?” 温玦重新摆了副冷脸出来,拿着汤匙重新递到他唇边,“喝完药我再告诉兄长。” 温珩盯着他似是非是的神色张开了唇,随即接过他手里的药碗一口饮尽。 温玦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把甜蜜饯来,喂了一颗到他嘴里,却俨然一副不愿与他多说别的的样子。 温珩不想作罢,见他站起身,连忙一把拉住了他的衣摆,“告诉我,你们到底在筹谋什么?” 温玦无奈又坐了回去,看着他疑惑的神情左右为难,只好退而求其次道:“沈宓上门时,还捎了封信让我带给兄长。” 温珩神色稍缓,“信呢?”他问。 “扔了。”听他的语气仿佛是在说“吃了”。 温玦气的狠拧了一下眉,“你扔到何处了?” 温玦见他这般紧张的模样,更加气不打一处来,随口胡诌道:“不知道,扔了便是扔了。” “你!”温珩松开他的下摆,掀开褥子欲想下榻,又教他一把给拦了回去。 “你乱动什么,我去给你再捡回来就是!” 温珩拧着眉头不说话,倒将他气的不轻。 “好好待着!” 言罢愤愤然一甩袖,径步出了屋,没出片刻,他便拿着信折转了回来。 …… 作者有话说: 闻濯:总觉得我们快见面了~ 第70章 已定局 信上并未写什么要事,只是表示此次审问,牵连温珩受审上刑深感愧责,还叮嘱他要好生养病。 信大概读完,便教温玦给一把抢了去,瞥了眼面露讥讽,语气不爽道:“说这么两句话便想教你概不计较,真应该让他好好瞧瞧不知廉耻四个大字怎么写。” “我希望你对待自己时,也能这么一视同仁。”温珩看着他,压了压嘴角。 温玦又恼了,揪着他这前后不一的态度追究道:“你唯独待他大度,如此,我便是外人是吗?” 温珩盯了他良久,满脸没有法子,揉了揉眉心,“自草乌走私一事被揭露以后,你就变了许多。” “我变了?”温玦皱起眉头。 温珩不懂他这阵子到底是怎么了。 从前至少还能坐着说上几句话来着,如今凡是涉及外人,他二人总要闹的不可开交。 “兄长是反悔了?觉得我的所作所为不可理喻了是吗?” 他盯着温珩,反应比之前还要偏执,“兄长是不是觉得,这偌大尘网只有我手段下贱?可兄长别忘了,是你!” 他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尖,“自以为是地要求个身家清干净,便劝我一人认罪还沈序宁清白,也是你,非要自作主张替我选择一条我根本不想走的路!” 温珩握住被褥的手指微微发颤。 倘若不是今日他自己坦白这些不愤,恐怕他这个做兄长的临死也不会知道,原来他平日挤压了这么多不满。 “你凭什么觉得只有沈序宁无辜可怜,而我想保全自己,使尽手段就肮脏下贱?温月琳,你是不是觉得你待我从来没有错?” “我不是——” “你撒谎!你从悦椿湖一事开始就埋怨我,认为我本性下劣,万事只会考虑自己的感受,哪怕我只是想从一而终地走一条能活下来的路,你也要死死揪着、那些我在旁人身上犯的过错。” “你为人正直,宅心仁厚,高风亮节,所以作为你的弟弟,我什么也不能做,本该为了你的大好名声,按照你随时随地的想法,做好牺牲自己一切的准备。” “我真想问你,倘若有朝一日我死了,你也会哭吗?” 温珩看着眼泪从他泛红的眼角处滑落,清澈透明的一滴,淌过他的面颊凝成晶莹跃到地上。 他没有得到任何答案,于是有些失望和讽刺地别开了脸,抬手抹了把眼眶。 转过身离去的时候,孤落的背影委屈坏了,活像个没吃上糖的孩子。 —— 草乌一案复审之事,皇帝不急满朝大臣急,涉及多方兹事体大,他们呈上去的折子里,一口一个有损国本地逼着闻钦不得清静。 复审的结果,实则早就已经由都察院的余晚正整理齐全,写成份公文交了上来。 结案志辞他看了,跟第一回 的阐述差不多。 可他依旧不想信,想去质问沈宓,又觉得于情不该,于是打回去奏文,指挥三司重新再审。 设定为主审的何之意愁都愁死了,大理寺那边温玦态度强硬的很,案子结果到底也就这一个,确实没有再拉人上刑架打个半死不活的必要。 可不审的话,皇帝这边非得要个合情合理的交代,满朝文武也时刻在步步紧逼。 两方僵持不下,他思衬再三只好写了封密信询问钟自照。 但得到的回信,却只有一个“等”字。 何之意人都快等怕了,一旦上朝,众臣便单把此事盯着,恨不得要他当场给个准话,那锐利的目光盯得他如芒在背,没出两日便生了场病。 皇帝念及他为国操劳,特地又把三审的日期又延缓几日,推到了七月底。 …… 不过还没到七月底,宫中便出了件大事。 听闻是未央宫中的皇后娘娘与人私通,来往的信件被自己宫中的人给抖落了出来。 皇帝知道后勃然大怒,还扬言要废了皇后。 还好在场有人求情,及时制止了他拟旨昭告,最后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