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暗处见过林真很多次,也幸好她在暗林真在明,才没让林真发现她。 她觉得林真怎么这么碍眼,顾栓子明明是她周家的了,还来这里看什么看。 马氏扯了扯嘴角:“瞧着架子好看,其实也和以前的老房子差不多,哪里比得上栓子他爹的大瓦房。” “栓子阿爹天天住里头,应该很安逸吧,可真是有福气。” 突然,马氏话还没说完,她最小的那个儿子冲出来,冲着林真还有林大哥林二哥吐了一口唾沫,上窜下跳地道:“那不是栓子的房子,那是我家的房子!我娘说了,过几天就要搬去新房子里面!” !!! 马氏肝胆俱裂,一巴掌扇在这兔崽子脸上:“乱说什么话,大人说话哪有你们小孩子插嘴的份儿,滚一边去!” 她讪讪地看向林真:“这孩子发烧了,脑袋都烧糊涂了,在说糊涂话呢。” 林真刚才还带着笑的脸上一瞬间神情淡漠,望着马氏:“糊涂话?” “马氏,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在这个村子里做的事儿我不知道吧,突然之间就变成了有钱人,涂脂抹粉吃香的喝辣的,还把房子翻新了一遍。” “我人都在眼前了,还敢说什么栓子偷鸡摸狗跑出去了,是仗着天高皇帝远,没人知道你们干的事吗?” “栓子阿爹你这怎么说话的,这吃什么喝什么是我凭自己两只手挣的,谁敢说一句不是,”马氏胸口剧烈起伏,似是真的气狠了,“栓子那孩子爱惹事大田子村谁不知道,怎么赖得到我的头上。” 林真冷眼看着她,伸手从背篓里抱出顾栓子:“他舅母好好看看,这是不是你们说的偷东西跑出去的顾栓子。” “……” 马氏的眼睛瞬间瞪大,手指颤抖:“你,你……” “马氏,当日他爹亡故,你和周涛去吊唁,几次三番要把栓子接到你家,说你家这边有跟他同龄的孩子,能够玩到一块儿,又说他外公外婆都在,会很疼爱他。” “所以我才答应你们让栓子跟着你们回来,并且许诺一年给你们四两银子的照顾费,可是现在你看看这孩子是什么样!” 周涛家在村子里早就惹得众人嫌,林真他们过来的时候就有许多人在远处看热闹,一听居然吵起来了,纷纷围上来。 这会儿听到顾栓子来周涛家住一年居然要给四两银子,一个个彻底炸开。 “四两银子!我的个乖乖,这哪里是个娃娃,是块金子啊。” “怪不得有个头痛脑热的就带着去镇上上,合着照顾一年就有一年的银子,要是人不在了,银子也没了。” “不过周涛家也不是靠这点银子发家的吧,听说他们两口子给那个有钱的远房亲戚料理后事,那个远房亲戚家的家财全部给了他们。” 这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说话声音不小,林真也听到那些人说的周涛和马氏料理了什么亲戚的后事,得到了那个亲戚的家财。 他想过周涛和马氏会无耻,没想到会这么无耻:“你是这么跟其他人说的?” “马氏,你身上的银子怎么来的自己清楚,除了给你的四两银子,栓子身上留着傍身的十三两银子全被你掏了去,你摸摸自己的脸,厚不厚啊。” 马氏脸皮抽搐,伏低做小地小声道:“栓子他爹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栓子是我亲侄儿,我怎么会亏待他。” 她说着说着擦了擦眼角:“不信你问问那些人,栓子在我家是不是吃好的喝好多,但凡去镇上,哪次不是给他买这买那。” “我虽然得了那四两银子,可一大半都用在他身上了。” “后来他犯了病,把家里的锅瓢碗盏全都砸个稀巴烂,我光是添置东西就花了小一两,更是没银子了。” 一开马氏还有些气虚,说着说着腰就直了。 可不是就像她说的那样,光是花在顾栓子身上的银子就不少了,她哪里占便宜。 林真瞧他这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架势,把怀里的顾栓子拿给那个给自己报信的年轻男人抱着,抽出腰后边到斧子就冲上去。 马氏和周涛吓得尖叫,林大哥林二哥心头也一跳,赶紧上去拉人。 天爷唉,他们这弟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虎了,吓死人了。 “砰——”林真一斧子砍在大门上,咚咚咚几下就砍出缺口,再几下将门砍成了几大块。 马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喊地:“林真,你还有没有王法了,这是我家的屋子,是我家的!” 林真勾着嘴唇:“你不是说栓子犯了病,砸了你家锅碗瓢盆嘛,老虎养的豹子儿,我这个阿爹肯定也有病,有本事你来治治。” 话音一落,林真进了屋里,几斧子把桌子劈成两半,然后是水缸,柜子…… 屋里缩着的周涛早被吓得呆若木鸡,缩在墙角那里不敢说话。 外边儿被年轻男人抱着的顾栓子看着那个拿着斧头挥来挥去,白生生的脸因为用力而泛起一层红晕的继爹,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突然,就在林真砸得差不多了,准备鸣金收兵的时候,两个老人从人群外边挤进来,指着地上的马氏咬着牙道:“你呀你呀,瞧你干的好事儿。” 又看向顾栓子,顾栓子冷冷地撇开目光,摆明了不想搭理他们。 两个老的只能颤颤巍巍地走过去,对着拿斧头的林真大喊:“林家哥儿,纵是我儿和儿媳有什么错,你的火也熄了吧,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咱们是亲戚,事儿做得太过不好收场啊。” 出了一身汗的林真累了,啪地一声把斧头砍在柱子上,看向他们:“你们是谁?” “我的栓子他外公,”老年人指着旁边的老妇,“这是他外婆。” “我知道马氏亏待了栓子,可再怎么说也是血亲,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犯不着这般哪。” “原来是栓子的外公外婆啊,我还以为是村子里的人呢,要不然怎么会觉得马氏和周涛拿着顾家的银子,三五天不给栓子一顿饭,天冷了穿一件单衣,不是打就是踹的还能是件小事。”可能是见过顾栓子以前的样子,林真格外不能忍受顾栓子现在的模样,什么舅舅舅母外公外婆,不过是一个做得出,一个看得下,一个坑里的蛆还分什么好赖不成。 要是他们两老口真心疼顾栓子,就算劝不住马氏,也能护着一二,何至于让顾栓子差点儿死在顾大的坟前,两只脚差点儿冻废。 “你,你……”周涛他爹没想到林真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这个老人家,差点儿一口气喘不上来。 林真道:“既然您两老口当初没管栓子,现在就不该管我给不给栓子讨公道,继续当你们的闲散人,不是乐得自在。” 周涛他爹脸都气白了,但是硬是不敢回头再看顾栓子这个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