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桂花是侯府的,我为什么不能打?” 孟姨娘喜欢吃桂花糕,姜婉喜欢用桂花泡茶,姜洵打下来的桂花正是为了送给自己的姨娘和姐姐。 府里的下人都能打桂花,他怎么就不能打了?这个大姐莫不是今日在祖母那里吃了挂落,逮谁就找谁的不痛快。 “你是不是想拿我撒气?” 姜洵自小被姜惟亲自教导,心性和底气非一般世家府邸的庶子可比。他最看不惯的就是原主的品德心性,最为憋屈的就是孟姨娘和姜婉对原主的讨好。 所以他对原主从不奉承,脸上明明摆摆写满嫌弃。 姜觅双手环胸,睨着他。 “是又如何?” “我劝你适可而止,莫要得寸进尺。” “你是不是觉得父亲看重你,所以我管不了你?” 姜洵就是这么想的,但他不会这么说。 “我是侯府的公子,府里的桂花我为何不能打?” “因为我不同意!”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姜洵表现得再是成熟稳重,到底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他被姜觅霸道的话激得变了脸色,不由得怒目而视。 二人争执之时,有人在暗处窥视着一切,而且不止一个。一人躲在月洞门的后面,一人隐在一棵繁茂的桂花树后,同时紧盯着对峙的姜觅和姜洵。 姜觅一脸的骄纵霸道,表情更是得意蛮横,就那么直戳戳地杵在姜洵的面前,眼神睥睨张扬至极。 姜洵抿着唇,看面色已濒临忍无可忍的边缘。以前这个大姐对他虽然没什么好脸色,可从来不会过分到这个地步。 思量几下,他准备走人。 一步两步,到了姜觅身边。 刚要错身而过时,被姜觅喊住。 “你走可以,东西留下来。” 姜洵心中充斥着说不出来的厌恶,道:“你没看见吗?我一朵桂花也没有带走。” 一地银雪般的桂花,还有那块青绸布,他根本捡都没捡,确实什么也没有拿。 “我说的不是桂花。”姜觅目光像刀子一样划过他的脸,落在他的脖子上,那里有一根红绳。因为方才打桂花时动作幅度大,红绳下面吊着的绿玉佛掉到了衣襟外。 这是原主去年送给他的生辰礼。 既然嫌弃她这个人,为什么不嫌弃她送的好东西? “你…你干什么?”姜洵惊叫出声,不敢置信地看着姜觅。 红绳已被姜觅扯断,绿玉佛也到了姜觅手中。 “我的东西,你不配戴!” 姜洵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姜觅居然做到这个地步,他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你这个样子……让我如何敬你?” “论年纪,我为长你为幼。论身份,我是嫡你是庶。长幼有序嫡庶有别,我一个嫡长女,你一个庶子胆敢不敬,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谁说我是庶子?”羞愤之下,姜洵脱口而出。 姜觅眸光微变,冰冷至极。 如果姜洵是嫡子,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记在嫡母的名下。 嫡庶之所以有别,无非是因为其中横着一条很难跨越的鸿沟。庶出子女一旦被记在嫡母名下,则会享有嫡出子女同等的待遇,事关家族财产分割和嫡母的嫁妆继承,以庶充嫡的事情在各大世家高门皆是慎之又慎。 余氏膝下有子,断然不可能容忍一个妾室的儿子压自己的儿子一头,所以若他真的被记名,唯一的可能就是被记在徐氏名下。 姜觅看着那一地的残花,只觉得无比的讽刺。 所谓的深情不过如此。 “你不是庶子,难道你是嫡子不成?” “我…我…我不和你争论这些。”姜洵的脸胀起不正常的红,不是羞的也不是气的,更像是因为自己说错话而恼了自己。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你真的是嫡子吗?” “我…” 姜洵心气高,平日里最不屑的就是欺瞒哄骗之事。那个不字他说不出口,因为他早已被父亲记在嫡母的名下。 姨娘再三叮嘱,为免节外生枝让他千万不能泄漏半分,等到合适的时机才能公开。今日他说漏了嘴,万一引出什么事端该如何是好。 他心绪大乱,道:“我…我一时失言,大姐别往心里去…” “你倒是命好,居然能入得了余夫人的眼。余夫人的心可真宽,自己有亲生儿子不够,还和一个姨娘抢儿子。” “不是…”否认的话脱口而出,姜洵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他这是怎么了,怎么能被人激得失了分寸。 姜觅心下冷笑,她当然知道不可能是记在余氏名下。 庶子若想记为嫡子,一是要族老们见证,二是要嫡母同意。如果嫡母去世,则需要嫡母娘家人的认同。所以不可能是余氏,因为余氏不会同意,承恩公府也不可能同意。 她刚才故意那么一说,是说给那偷听的人听的。关乎到根本的利益,余氏一定会宁可信其有。她要做的就是等,等余氏去查姜洵是否真被记为嫡子以及是不是记在徐氏名下。 姜洵此时已是心慌不已,急着去找自己的姨娘商议。他不知为何鬼使神差般抬头看了一眼,惊得他立马低下头去。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大姐吗? 那一双清澈含讥的眼睛,如同两只无形的手剥开他的心,仿佛自己所有的心思和隐藏都无所遁形,一时之间他腿软得厉害,竟迈不出去半步。 姜觅轻飘飘地睨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远。 这侯府的水啊。 越浑越好。 既然是互相伤害,那就谁也别想好过! 第24章 躲在暗处偷听的两人见他们走了,忙去禀报自己的主子,一个去的是安怡堂,另一个则直奔满庭芳。 余氏听到下人的禀报之后,惊得手中的茶都洒了出来。她一连确认好几遍,当即换了一身衣衫去前院。 临近书房时,她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端着点心盘子进去。 姜惟见是她,面上无丝毫欣喜。 她心头一涩,委屈更甚。 这是她少女情窦初开时就爱慕的男人,为了侯爷她什么都愿意做。然而夫妻多年侯爷对自己一直淡淡,她满腔的爱意与热情得不到回应。 她低徐令娇一头,她的儿女也比不上徐令娇所出的子女,这些她都能忍,但她绝不能容忍一个庶子爬到她沅哥儿的头上。 “方才我听说大姑娘和二公子在桂花林吵起来了。” 听到她这话,姜惟眉头皱了一下。 “侯爷你是知道的,我不是多事之人。”她轻轻走过去,温柔地替姜惟捏着肩。“只是他们争吵的是事非同小可,还与我有关。” “什么事?” “二公子说他已是嫡子,我听着不太对。” 姜惟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捏了。 “这事与你无关。” 也就是说,姜洵不是记在自己名下。 这一点余氏早就猜到。 她介意的不是这个,她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