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呈上凉食。 有类似冰淇淋的冰酥酪,蜜沙,杏露,荔枝饮,桃蜜,梨浆等等,琳琅满目摆了一桌。 当然最夺目的还是石桌中的冰酥酪,它是用牛羊奶,蜂蜜,时令水果加冰块制成。 冰块的凉度削弱了奶制品的腥腻,配着水果蜂蜜的芳香,有种云朵般包裹的柔软口感。 青阳尘扶着广袖,取了一碗冰酥酪递给顾朗:“这么热的天,也难为朗哥儿跑一趟,快解解暑。” “阳尘兄此言有理。”周同也取了一碗冰酥酪递至顾澈面前,“顾兄亦辛苦了。” 顾澈不接:“谢过周公子好意,在□□弱,受不住凉。” 青阳尘打圆场,“是啊,顾兄鲜少吃凉食。” 周同看看青阳尘,又看看顾澈:“原来如此,真可惜。”手中一松,上好的冰酪落地,砸了个粉碎。 周同假惺惺道:“抱歉,失手了。” 魏长风怒目,“周同你不要太过分。” “什么?”周同明知故问:“我做了什么?” 顾澈:“没什么。” 下人小心翼翼收拾狼藉,随后忙不迭退下。 水榭中气氛凝滞,青阳尘努力活跃气氛。顾澈靠坐在飞来椅上,瞥了眼跟过来的周同,看向水面:“那是什么?” 周同疑惑,跟着往水里看。水中碧色,青草摇曳,一尾游鱼悠然穿过。 什么也没有啊。 “咦?”顾澈惊疑不定,甚至站起来探着身子看。 周同一时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伸长脖子往水里望。 还是什么都没有。 周同不死心,颠起脚尖准备看的再清楚一些,身子陡然一轻,随后天旋地转。 “噗通”一声,周同落水了。 青阳尘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后忙道:“来人,周公子落水了,快救人。” 盛夏的池水不凉,但池中水草茂盛,周同被救上来后,脑门上还顶了一缕,十分滑稽。 他双眼通红:“顾澈,你暗算我。” 顾澈神情漠然:“周公子一介男子,吾执笔翻页之力,如何动你。” 魏长风附和:“顾兄说的是,京中谁人不知顾兄体弱,一年四季畏暑畏寒,我知周公子落水失了面子,可你也不能这般污人清白啊。” 魏长风“唰”地打开折扇,扇了扇:“光天化日,我们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说是吧周公子。” 周同被一通抢白,脸色青红不一。 青阳尘干咳一声,道:“周兄,你真的误会顾兄了,他真的没推你,也没踹你。是你自己不慎落水。” 叶音低下头,眉眼微弯。 顾朗附到她耳边,小声道:“小鸟,你在笑什么。” 叶音:“没什么。” 其他人没留意,叶音看见了,顾澈起身时在周同身前半步,不动声色的将一只脚伸到了周同双脚前面,一般人脚尖踢到东西时,都会不慎摔跟头。更别说当时周同被忽悠着往水里瞧,身子已经前倾了。 但周同不在行进中,没有惯性,想让他摔进水里,就得补上那道“惯性”。 比如,脚前受到冲力。 方寸之地要做到如此,下盘没点硬功夫可不能够。 看来小主家也有很多小秘密。 经众人一通信誓旦旦的保证,周同也懵了。 难道真是他自己不小心踹到什么才摔了,当时好像是感觉到脚前有硬物。 青阳尘吩咐人带周同去厢房换衣物。 没了他,水榭的气氛逐渐轻松。 魏长风一甩袍袖,单手端着一碗杏露靠坐在飞来椅上,愉悦极了。 一碗杏露见底,他诗兴大发当即作诗一首,不过须臾竟又谱了曲,歌声婉转起伏,大气悠扬。 青阳尘不落下风,唱到兴起处,还摆了几个手式,赢来一片叫好。你方歇罢我方来,水榭里热闹极了。 叶音和顾朗坐在角落里,小孩儿听不懂那些诗啊词的,他有新的乐趣。 顾朗端着一碗荔枝饮,舀了一勺喂到叶音嘴边:“小鸟,啊。” 叶音感觉手有点痒,想打小屁孩。 顾朗眼睛亮亮的望着她:“小鸟,张嘴啊。” “这个荔枝饮可好喝了,凉凉的,甜甜的,还有点儿香…” 叶音:…别说了 她在顾朗期待的目光里,嘴唇开合几次,最后还是张开了嘴。 叶音:是她没坚持住【闭目】。 少顷,一勺荔枝饮喂入口中,舌尖尝到清甜,口中是浓郁的荔枝果香。叶音瞬间把那点难为情踹飞到九天外。 顾朗嘻嘻笑:“我没骗你吧。” 叶音:“嗯。” 一碗荔枝饮见底,顾朗小跑到石桌边,刚伸小手,一碗冰酪就递到了他面前。 顾朗仰头看去,小脸笑的灿烂极了:“谢谢小叔。” 顾澈知道叶音好美食。私下叶音与他同桌而食,顾澈心中未将叶音看作奴婢。但在外面,与顾澈来往的世家公子不会如此。 顾澈原本是想找个由头令叶音退下歇息,没想到顾朗比他有法子。 顾朗人小,只要不是太过分,其他人都会随他去。 魏长风之前饮了酒,这会儿酒意上头,言语少了顾忌。 “好歹也是光禄寺卿的嫡子,父辈从三品的官,出了京城到哪儿不是个体面人物?” “偏偏要跟阉人为伍,自甘堕落,引以为荣。” “呸——” 旁边两位友人无奈,低声相劝。 青阳尘端着一盏酒向顾澈走来:“今天让你委屈了,我给你赔个不是。” 正如魏长风所说,周家攀上了掌印太监汪忠义,得其相助,扶持宫里的周家女上位。 如今周家女圣眷正隆。宫里透出口风,不日周同将出任太府丞。 周家既无祖上功德,走不了恩荫的路子。周同又无学识才干,通不过科举取士,凭什么能入仕,任正七品的官? 简直是荒唐至极,至朝廷规矩于何处。 这样一个无德无才的草包混在他们中间,不老老实实做人就算了,还敢四处蹦跶。 魏长风越想越气,诗也不做了,词也不填了。对着池子里的锦鲤破口大骂,阴阳怪气。 伴着魏长风指桑骂槐的背景音,顾澈接过了青阳尘的酒,一饮而尽。 说来顾澈跟周同结怨还是在三年前,准确来说,是周同单方面怨恨。 彼时周家还未攀上汪忠义,一家人挤在一座小院子。恰好后门出来就是贯通南北街的巷道,平时常有人往来。 那天顾澈的车把式抄近路,打巷道里经过,听到一阵喧哗。 周家厨房里一个小工捡了主子们剩下的饭菜被抓住了,被好一顿痛打后丢出后门。 周同站在门后,盛气凌人:“你那么喜欢吃剩的,本公子成全你。” 他吩咐小厮:“去拎桶